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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船艙最下層的戰馬們,一個個都吐瘦了一大圈,毛都變得不亮了。 看來三天的集訓,并沒有讓這些出身于沙漠的漢子和駿馬習慣水路。 季崢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地看著臉色略顯蒼白的方謙:“師兄,我們不如進船艙如何?” 方謙頓了一下,他現在不太想說話,也不太想動,便只搖了搖頭。 在這吹吹風,多少舒服些。 季崢沒有再勸,只是拉住方謙的手,用龍氣一點點滋養著,緩解他的不舒服。方謙挑了下眉,嘴角微微上揚。 好在這一日確實很適合行船,巨船沉重,但一旦卷入江勢,帆便張滿,兼修士以靈力驅動船腹內的機輪,船行速度很快。照這樣下去,他們很可能會提前半日抵達篆曲。 但也局限于可能了。 待他們出了益州地界,天上的云層便逐漸厚實了起來。戚若云掐指一算,便張羅起遮雨之事??稍偻靶?,天地昏暗,一副暴雨將至的樣子,風卻逐漸停了。 除此之外看起來一切如常,方謙卻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往船邊一掃,便發現始終護在船邊的舢板竟少了一艘。確切說來,是就在他的目光中,驟然消失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水面連波紋都沒起,若不是方謙提前察覺到不對都未必會發現。 方謙神色不動,腰側的靈劍自行而出,刺入水中。 鈞弘劍身上的裂紋尚未修復,方謙如今使用的是一把名為斬陽的劍,劍身一片赤紅如火。劍出時如綴日光,帶出一片火紅,竟在水中開辟了一條火路。 這把劍也是季崢從萬鬼窟中帶出來的,論品級甚至要在鈞弘之上,只可惜方謙已經收了鈞弘作為本命靈劍,斬陽再好也只能當作備用。 這備用此刻便派上了用場,很快水中便蔓延出一片猩紅血色,一條大魚躍出水面,那身長幾乎與大船等同,通體雪白身上長滿了倒刺,而那把斬陽便插在魚腹之上。 大魚一躍之后,帶起的浪濤拍向船身,水迎面潑向船頭。江水未及方謙和季崢身上便被靈氣攔住了。 倒是劇烈搖晃的船身讓方謙的臉色又蒼白了一下,他還沒有適應暈船這件事。 這大魚吃痛后,卻沒有第一時間遁走,反而一口咬向船身。季崢伸手扶著方謙,同時將龍氣直接壓向大魚。 龍乃是萬獸之主,身上的威壓足夠讓大魚忌憚。 在大魚跌回水中之前,方謙同時抬手收回了斬陽劍。 這一切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等蔣鐘和其他修士匆匆趕到時,水面早已恢復平靜。蔣鐘好歹是城西軍統帥,也發現舢板少了一艘,頓時神色凝重,看向方謙與季崢。 方謙方才使了斬陽劍,驚心動魄之余更覺頭暈,就連肚腹中也涌上了一層惡心。他按著眉心,稍舒緩了一下:“讓周圍的船靠過來,小心戒備,那條魚并沒有走?!?/br> 蔣鐘點了點頭,交代手下士兵將船只全部靠攏大船,另派修士鎮守,免得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現了減損。 季崢眉頭仍未展開,他龍身如今不易外露,否則化為龍形護航,這水中必然不敢再有任何生物跑過來冒犯。 半個時辰后,伴隨著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甲板上。不知是因這場風雨,海上方才吞噬舢板的海獸,江面翻卷起大浪。 巨船吃水本就既深又穩,除了暈船的將士要受些苦倒也無虞。但周圍的小船便吃盡了苦頭,本就不適應水路的將士此時俱是牢牢抓住船沿,卻是連站直身子放錨都做不到。 他們上京可不是為了朝拜的,自然也不敢讓外人來控船,他們這群人中會掌舵的,水平也相對有限。 風雨飄搖中,這船隨著水波蕩的驚天動地,要不是修士強行用靈氣護著兩邊小船,這會兒都不知道翻了幾艘了。 這趕上海盜船了,方謙想了想干脆御劍至半空當中,整個人感覺舒服了很多。 雖然最近是雨季,但這場雨來的也有些突兀。一路行來天空都是碧藍如洗,少有云彩。江上不是海上,天氣不會那般多變。 這世間卻有不少奇人逸事,但是改變天象也未必過于駭人聽聞了些。 季崢御劍立在方謙身邊,緊蹙著眉看著水下,暴雨之前他還能感受到那江中深處潛伏的大魚,暴雨之后只覺得江水當中一片混沌,看不出玄機卻又有種心悸的感覺?!案淖兲煜笠皇?,上古神獸可為?!?/br> 他化身為龍之后,自然也覺醒了相關傳承,聚云布雨這一類的事情龍族也能做到。 不過說來也是慚愧,按照龍族的歲壽,他連嬰兒都算不上,他現在除了龍形比較抗揍,可以用龍氣欺負一下自家師兄之外,這些傳承能力還不太能使得出來,給上古神獸丟人了。 方謙卻無心計較自家師弟的無能,他瞪大眼睛看著水中:“按照你的說法,我可不可以理解……這下面有一只上古神獸?” 季崢沉默了一下,遲疑說道:“也不一定?!?/br> 可惜打臉來的太快,他話音一落,水面突然劇烈的翻騰起來。 第116章 鯤鵬 即便有金丹修士竭力穩定船身, 但巨浪之下, 幾艘小舢板登時被掀翻,除卻幾名修士能以滯空自保,更多的人紛紛落入江水,眨眼間便被吞沒。水面一片向上求救的手,但每一輪浪頭過去, 這些手便少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