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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崢覺得整個人喉嚨都在癢。他又過了許久, 終于在方謙再一次出聲提問前走了進去。沙地干燥, 可營帳內卻濕潤溫暖,一如春日。蘊蘊霧氣卻并不遮季崢的眼, 方謙靠在桶上的修長臂膀,白皙皮膚頓時刺入了季崢的眼中。 他不是第一次看大師兄入水的模樣,但沐浴卻還是第一次見。 墨色的長發散開,最后飄蕩水面上,發上沾了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了下來,流過肩胛一路延申向下。 更深的地方隔著木桶, 以現在的距離便看不到了, 除非再上前一點。 季崢站在門口, 一動都不敢動。 方謙原本在水里挺舒服的,可知道身邊多了個季崢,尤其這小子一直莫名緊盯著自己,也終于有些許不自然起來??僧斔匆婇T口這只呆雞,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站在那里發什么呆?是那位將軍說什么了嗎?” “沒有?!奔緧樢婚_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沙啞,那股火氣一直被強行壓在心口,如今卻已經竄上了喉嚨,以至于開口都變得困難。 方謙聽出他聲音異常,愣了一下準備從水中起身,還不等他動作,季崢的一只手便按住了他的肩膀。 手上滑膩的觸感激的季崢心魂一蕩,但這一次卻遲遲地沒有將手收回來。這一次離得近了,透過水波能看到那人胸前的兩點紅櫻。 季崢的耳朵后知后覺地紅了,他目光游離了片刻,卻沒舍得真的移開。 這些年來恨是這個人,愛是這個人。春花秋月,滿目河山,最后都化成了他的模樣。 自己早就已經把他刻在了心尖上,他不懂什么是愛,卻先把心填滿了對方。 “愣神了?”方謙失笑著在季崢眼前晃了晃,拉回了他的神智。 “不必出來?!奔緧樥f著總算移開了右手,半蹲在木桶前:“師兄還記不記得我曾提過等此間事了……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忙了這么多天,方謙差點忘了當初的懷疑。他在現代呆的久了,和男人坦誠相見并不會覺得有何不妥,但此時卻突然覺得別扭起來。 方謙咳了一聲掩飾般說道:“你先轉過身?!?/br> 季崢頓了一下依言轉過了身,聽見身后水波的聲音,隨后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季崢低了下頭,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弧度。 “好了?!?/br> 季崢聞言轉頭,剛好看到方謙拿著木枝挽起了長發。季崢目光微縮,神色中多了一點懊惱。 當初那個木簪……是他親手捏碎的。 季崢咬了下嘴唇,卻隨即一笑。他能送一次,就能再送無數次。 木桶中的水還泛著熱氣,在燭光下暈出曖昧的色澤。眼看季崢沒有說話,方謙也有些無法適從。 母胎單身兩輩子,沒有人教過他該怎么應對當下的情況。 “……你?!?/br> 兩人同時沉默,又在同一時間開口,隨即面面相覷。 方謙忍不住笑了一聲,總算打破了剛剛的那點曖昧和尷尬?!罢f吧,找我什么事?” 但這一次季崢顯然不想這么含糊過去,他走上前兩步逼近方謙,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吹在方謙耳邊:“我有話對你說,大師兄我……” 方謙下意識后退,可他身后已是桌子,眼看退無可退。 “小心?!奔緧樋焖贁堊》街t的腰,以免他撞到桌子。 方謙心中一跳,驚嚇之余下意識一揮手,長袖一不小心打翻了窗邊的蠟燭…… …… 一炷香后,方謙和季崢站在門外無奈地看著燒紅了半邊天的房子。 不久之前打翻的蠟燭點燃了糊窗戶的紙,明明只需要一道靈氣就能夠掐滅的火焰,方謙緊張之下下意識想到木桶中的水,卻一頭撞到了季崢懷里。 季崢倒是記得掐訣,但是在方謙入懷的那一刻也亂了分寸,掐了一道火訣,原本剛剛燃起來的火苗一瞬間變成了沖天大火。 到此時即便止住火勢這房間也沒辦法住了。方謙本就是沐浴出來剛穿的衣服,這下倒也哄烤得整個人都干干的。至于揚起沾在頭臉的塵灰……還是用清潔術比較快。 待二人先離開了屋子,早有士兵沖來以綠洲湖中的水為營房滅火。二人灰頭土臉,相視無奈。 季崢心下一酸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了他剛剛鼓起的勇氣,這下一點都不剩了。 兩人尷尬過后,干脆用靈氣將士兵桶中的水聚合到一起,一口氣的澆在了火上,直接熄滅了火焰。 這火雖然滅了,可營房已然沒辦法住了。 蔣鐘原本在與心腹商討靈脈和入京一事,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基本被燒毀的房子,完全無法理解兩個金丹期的仙人,是如何做到把自己房子給燒了的:“殿下這……” 季崢也有些尷尬,可他看來倒很從容:“沒什么,燭火不小心點燃了,今夜已晚我和師兄住一間便是?!?/br> 方謙聞言微蹙了下眉,下意識想要拒絕,但對上了季崢的目光,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蔣鐘聽得一頭霧水。軍營內有甲士按班巡邏,以常理而言,絕無可能釀出如此大的火災。尤其眼前季崢與方謙均是面色古怪,怎么看蔣鐘都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但權衡片刻,蔣鐘眼見營房的火勢已然得到控制,也并未禍及其他營房,便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