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雨變大了,不再是絲絲縷縷的,雨水順著頭上的枝葉往下滴落,滴進了脖子,再順著衣領滑到了后背,帶來一路刺骨的冰涼。 洛周周一動不動地蹲在灌木后,靜靜地等待著。 終于,他聽到別墅內傳來咚咚的下樓梯聲,然后天狼在大聲說:“走吧,這里是找不著人的?!?/br> “那現在去哪兒?”陌生的聲音在問。 “多叫點人,去將埃內夏他認識的人都悄悄查一遍,看有沒有藏在他們那里。沒有的話就將附近區域搜個遍,他跑不遠?!?/br> “為什么要在埃內夏?他的alpha不是在貝亞爾鐸嗎?” 天狼似乎冷笑了一聲,說:“他的alpha沒在,而且他剛回過這里,在我來之前又離開了?!?/br> “那他過關離開埃內夏了怎么辦?” 天狼的聲音逐漸靠向別墅大門,說:“他們給關卡發了扣押命令,如果關卡那里沒有消息,他就還在埃內夏?!?/br> “那這別墅,就這樣留著嗎?” “不留著怎么辦?你還想搬進來???”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他們那些人為什么不封條,也不鎖好大門?” 天狼笑了聲,說:“軍部實際上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封條多不方便?給你說,今晚來這別墅的人,會一茬接一茬……” 洛周周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將整個人盡量縮小。 直到一陣汽車啟動的聲音響起,再漸漸遠去,他才慢慢抬起頭,從灌木縫隙里看向鐵門。 那里已經沒有人,天狼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別墅右側最外是一圈鐵圍欄,爬滿了他親手種下的薔薇。因為是冬季,雖然花匠已經采取了防寒措施,也掉落了不少的葉子。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再也沒有人留下,他起身快速地跑向圍欄。 就在那片薔薇下的第二個花壇里,有他埋著的另一套工人服。 那是以前闖關卡逃跑時,為了以后方便藏著的備用衣物,后面雖然沒再想過逃跑,但一直忘記了掏出來。 花壇里的土很濕,他摸到那塊作為記號的紅磚,輕輕拿開,扒開上面的浮土,扯住一個塑料袋的邊角,往外面慢慢地拖。 將那團密封好的塑料袋拖出來后,他靠著花壇坐下,將袋口粗魯地撕開,扯出里面的工人服,直接套在大衣外面。 塑料袋底部還有一串假胡子,他撕開胡子上的膠帶,粘在了自己臉上。 順著圍欄出了大門,他低著頭走出這條路。 確定別墅方向再也看不到自己后,他在空蕩蕩的大道上奔跑起來。 現在那些人在埃內夏搜尋他,他要在被找到之前回到貝亞爾鐸。 楚封雖然不在,但是可以去找陳思翰,向他求助。 洛周周邊跑邊撥打陳思翰的終端,然而不知道為什么,連接撥打了幾次,接通后都無人接聽。 他干脆放棄了繼續撥打,直接向關卡方向跑去。 雨水更大了,地面上積起了小潭的水,倒映出慘白路燈的光。 他踏著那些水潭,一邊奔跑,一邊張著嘴無聲地哭。 眼睛被雨水沖刷得睜不開,分不清臉上流淌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直到這時,他才將洛佩和洛佩夫人被抓走的驚慌宣xiele出來。 很快就跑到了關卡附近,洛周周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 關卡的崗哨臺上,依然只站著一名值守的士兵,穿著黑色的雨衣,輕輕跺著腳,將手攏在嘴邊,哈著白氣。 在更遠一些的崗亭里,還有兩名士兵在小聲交談。 洛周周知道,他們都收到過自己的照片,如果現在就那樣過關,立即就會被扣下來。 然后天狼就會裝作親屬,來關卡將自己提走。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從路旁的那些灌木后慢慢靠近關卡,再躲在不遠處的樹木后。 雨很大,周圍很冷很黑。 洛周周一眨不眨地看著崗亭,像一只小豹子蟄伏在黑暗里,耐心地等待著。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崗亭里的兩名士兵走出崗亭,有說有笑地往旁邊的值班樓走去。 洛周周上次和楚封來過這里,知道崗亭里沒有洗手間,如果他們要解手的話,就要回值班樓。 等那兩名士兵進入了值班樓,他從藏身的大樹后走了出來,抱著手臂縮著頭,一溜小跑地往崗哨臺跑去。 “姓名?!?/br> “李強森?!?/br> “年齡?!?/br> “43?!?/br> 見這名陌生的士兵在打量自己,洛周周主動說道:“我在埃內夏做工,聽說姑媽生了疾病,就連夜想去貝亞爾鐸照顧她?!?/br> “身份識別卡?!笔勘鹿k地依照程序說道。 雖然設置了關卡,但主要防備的是貝亞爾鐸的平民半夜來埃內夏。 畢竟前幾年發生過好幾起惡□□件,貝亞爾鐸平民半夜去到埃內夏富人區打砸搶,所以才有了這個通行關卡。 對于從埃內夏去往貝亞爾鐸的人,就管得不是那么嚴格。 何況,對面這名大胡子男人顯然不是要求扣押的那名年輕omega,士兵對他也就不怎么在意。 洛周周在全身摸了一遍,懊惱地說:“糟了,出得太急,忘記帶上了?!?/br> “那你過不了關,回去吧?!笔勘荒偷卣f。 洛周周站著沒動,只央求地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真切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