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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后來呢?” “后來……那幾個人就說自己就是李成洋,還來搶我的背包?!甭逯苤苓呅÷曊f,邊觀察楚封的臉色。 楚封臉色很平靜,絲毫沒有變化。 “繼續講?!彼f。 洛周周開始往下講,在復述完自己和藍鯊的對話,就要說到拿匕首抵住攤主喉嚨那里時,他卡住了殼。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告訴他,這事絕對不能說出來。所以任由楚封怎么問,也緊閉著嘴一聲不吭。 楚封問了幾次后沒有再問,當越野行駛到一處河堤時,他將車靠邊停了下來,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洛周周透過車窗看著他的背影,看他走到河堤欄桿處,伏在那里轉動著手上的打火機,也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楚封遠眺著河面沒有說話,洛周周走到他身邊挨著。 現在已經是十月底,河風柔軟且帶著薄薄的涼意,吹得人很舒服。 洛周周往楚封身邊靠了靠,想將腦袋擱到他的肩膀上。 他個子離楚封還有一截距離,試了試,也只能靠著他的上臂。 于是他扶著鐵欄桿踩上第一層的鏤花,有些艱難地將頭靠了上去。 楚封側頭瞥了眼,說:“去河邊坐會兒吧?!?/br> “哦?!甭逯苤苴s緊收回腦袋,下了欄桿。 不遠處的鐵欄就開了個口子,一條石梯通往河灘。兩人下到河灘上,順著往上游走了一小段,找了塊平整的大石頭坐下。 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身上,流淌的河水好似閃著光。 洛周周舒服地將頭枕上楚封肩膀,閉上了眼睛。 “這是菲爾河,流經埃內夏和貝亞爾鐸,再經過遙遠的邊境,最終匯入大海?!?/br> 楚封低沉舒緩的聲音,像是從胸腔里發出來,帶著共鳴。 “它在這里流淌了幾百年,看過太多的人和事。帝國覆滅,聯盟崛起,嬰兒降生,老人死亡,這些它都看在眼里?!?/br> 洛周周慢慢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楚封。 “對菲爾河來說,所有的人都是過客,包括現在坐在這里的你和我?!?/br> “不過它也有最重要,不能割舍的東西?!?/br> 楚封伸出手,托起洛周周的下巴,低聲道:“就是雨水和大地?!?/br> 洛周周依戀地抓住他的手,將臉在掌心處蹭了蹭。 楚封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繼續說道:“我們也是一樣,從出生到現在,身邊很多人都忘記了,連名字都記不住。但總有那么一兩個人,是最珍貴,最不能失去的?!?/br> 洛周周抬起頭,轉身注視著楚封。 楚封收回遠眺的視線,也看向他,輕聲說:“周周,你就是我的雨水和大地?!?/br> “我知道的,你很勇敢,一直都勇敢,無所畏懼,是個真正的吸血鬼?!背鈱⒙逯苤艿氖仲N到自己心口,說:“但是我不勇敢,我這里很怕,很為你擔心?!?/br> “擔心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保護好你,那時該怎么辦?” 洛周周呆呆地看著楚封,看他帶著淡淡憂慮的淺褐色眼眸,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回到車上后,楚封開著車順著河堤往前,洛周周看著窗外后移的樹木出了會神,又看向車前方的擋光板。 擋光板上的宇航員吸血鬼,抱著大大的宇航帽,對著洛周周笑著。 他伸出手,將那擋板合了上去,將宇航員吸血鬼關在了里面。 然后轉過頭,將頭靠在座椅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將擋板又打開。 “周周?!背鈫镜?。 洛周周沒有做聲。 “周周?!背庥謫玖寺?。 洛周周還是沒有應答,也沒有轉過頭。 楚封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摸他的臉。 摸到那溫熱的液體時,他頓了下。 將車停到路旁,熄了火,楚封再次喚道:“周周?!?/br> 洛周周這次轉過了身體。 他滿臉都是淚水,漆黑的眼眸也像是泡在水里。 “楚封,我很不想做omega?!彼橐溃骸拔蚁胱龌匚??!?/br> 楚封嘆了口氣,伸手將他攬到懷里,說:“不是說過嗎?你既是吸血鬼又是omega?!?/br> “能不能只做吸血鬼,不做omega?” “不能,你必須得接受它們同時存在的事實?!?/br> “我覺得omega好沒用?!?/br> “但是你是最勇敢的omega,剛才藍鯊都在我面前夸你了,說你勇敢?!?/br> “哪怕做不勇敢的吸血鬼也比現在好……” 楚封覺得胸口都被洛周周的眼淚燙熱了,將下巴擱到他發頂,說:“以后當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就成為吸血鬼,我沒在你身邊時,你就把吸血鬼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好不好?” “……可是當你沒在身邊,人家來惹我的時候呢?”洛周周抽泣著問道。 楚封低頭親了親他發頂,說:“以后你去哪里都叫上我,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br> “萬一呢?萬一你和卡爾加總統去了邊境,叫不上你呢?” “那你可以叫上陳思翰?!?/br> “陳思翰出現場了呢?” “那還可以叫上珍妮,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珍妮也跟著陳思翰出現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