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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周周也默默地抱起花,和他分頭兩邊各自擺放。 當二十八束鮮花都擺好后,楚封在每座墓碑前都停頓片刻,與照片上那些微笑的青年相互凝視。 洛周周沒有出聲,他知道,楚封正在心里和他們問候。 楚封最后走到中間一處墓碑前,半蹲下去,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碑面。 洛周周在一旁瞧見,墓碑上的照片里,是個笑得露出兩排白牙的年輕人,而雕刻在正中的名字,顯示他叫做王均。 原來他就是楚封最好的朋友,王素的哥哥王均。 楚封在王均墓前呆了很久才起身。 他慢慢走到洛周周身邊,靠著一棵松木,拿出了那個從不離身的銀質打火機。 然后用另一只手在兜里摸了摸。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嘆了口氣,又將手取了出來。 洛周周想起他給柳叔說已經戒煙的事,估計他現在心情不大好,這個舉動是在下意識地掏煙。 “那年我還在地下拳場打拳,王均跑來找我,讓我陪他去面試,說聯盟軍校要在貝亞爾鐸招收一批alpha學員,畢業后進入特種部隊。結果面試的時候,考官把我也看上了,于是我們兩個都進了軍校,也結識了一群同窗好友?!?/br> 也不知道是在講給洛周周,還是講給自己,楚封突然開口。 “在軍校的時候,我們一共三十名學員,卻分成了水火不容的兩批。一批是以陳思翰為首,來自埃內夏的小少爺們,另一批就是以我和王均為首的貝亞爾鐸狼崽子。我們互相看不慣,經常晚飯后就去軍校外面大干一場?!?/br> “卡爾加總統那時候是軍校的名譽校長,時不時會來視察一趟,還親自為我們調解過?!?/br> 說完這段話,楚封停了下來。 他的視線落得很遠,像是陷入了某段回憶,臉色很柔和,帶著淡淡的笑意。 “畢業以后,我們又進了同一支軍隊,仍然說打就打,被長官懲罰了無數次。好在只要是出任務,兩方都互相扶持,生死與共。不過就算你剛拉著我躲了次子彈,回去后打架,拳頭朝著對方也毫不手軟?!?/br> 楚封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就算是笑,也是很淺的一抹,猶如周遭裹了一層薄冰。 洛周周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開懷的笑,像夏日山風吹過,薄冰瞬間融化。 英俊且明朗,讓人看得移不開眼。 楚封漸漸收起了笑容,神情恢復平常的樣子。 他垂頭看著掌心的打火機,用拇指摩挲著,說:“那次任務,是獲得了奧林真理教逃亡首犯的藏身點,思翰因為生病沒去,所以躲過一劫。而我……” 沉默片刻后,他接著說:“死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他——” 洛周周聽到這里,心里一驚,他猛然出聲,打斷了楚封剩下的話:“你胡說?!?/br> “周周你不明白,躺在這里的本該就是我——” 洛周周看了眼那群墓碑,捂住耳朵大聲道:“我不想聽,我生氣了?!?/br> 楚封抬頭看向他。 洛周周嘴唇緊抿著,微微下撇,臉上是一種執拗的神情。 “我生氣了?!彼俅握J真重復,“你讓我很不舒服?!?/br> 楚封默默看了他片刻,拉下他捂著耳朵的手,啞聲道:“周周對不起,我的確在胡說?!?/br> 洛周周在聽楚封說他應該躺在墓里時,心里突然就一陣恐慌。 楚封不是吸血鬼,當他躺在那里面時,就是真的死了。 再也沒有生命,變成一具既不能說話也不能行走,冷冰冰的骨架。 “我就隨便說說,不要當真,我錯了?!背庥终f。 洛周周猶豫了下道:“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以后不要再這樣了?!?/br> “好的,以后絕不這樣?!背聊艘凰?,楚封回道。 說完,他揉揉洛周周的頭發,轉身就往墓園外走。 走出兩步后,舉起右手在頭側,往前招了招,朗聲道:“走,下山回家?!?/br> 洛周周愕然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幾秒后才回過神,趕緊追了上去。 回到埃內夏時,天已經快黑了。 兩人隨便在一家餐廳吃了點東西后,楚封就將洛周周送回了將軍府。 “明天你還能來接我嗎?”站在別墅旁,洛周周仰著頭問他。 楚封說:“明天不接你?!?/br> “那我去接你行不行?” “也不行?!?/br> 洛周周失落地閉上嘴。 “明天我不接你,你也不用接我。沒猜錯的話,明晚我們自然就能見面?!?/br> “是嗎?”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楚封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我說明晚能見到就能見到?!?/br> 洛周周聽到這話,心情又好了起來。 “回去吧,我看著你回去?!背庹f。 “好吧,那再見了?!甭逯苤軐牙锏臑觚敽袚Ьo,慢吞吞地往家走。 走了一段距離后,他又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楚封。 楚封斜斜靠在跑車旁,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看上去孤單又蕭索。 他的臉部掩映在樹葉陰影里,看不清楚表情,但洛周周知道他正看著自己。 洛周周心里突然涌上來一股酸澀和不舍,眼眶都微微發熱。 他調轉方向,又對著楚封奔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