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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夏末,白天雖然依舊酷暑難耐,晚上卻是涼爽不少,尤其是在有水的地方。 “這喝酒能喂到鼻子里去?!眱扇俗轮?,蘇淮忍不住抱怨。 晏沉笑道:“不至于?!?/br> 雙雙姑娘的酒是好酒,一人一小壇,剛打開酒塞,香氣便四散開來。 “草,我已經醉了!”蘇淮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對于會喝酒的人來說,遇上一壇美酒是件多么感天動地的事情啊,重要的是這酒還沒要錢。 “好香?!标坛烈灿芍再潎@一句。 “你會喝酒嗎?”蘇淮忍不住問,好像從兩人相識開始,也沒見他喝過酒。 “比一比?”晏沉提著酒壇朝他挑了挑眉。 蘇淮嗤笑一聲:“你知道我幾歲開始喝酒的嗎?” “不知道?!?/br> 蘇淮伸出一個巴掌:“我五歲就會偷酒喝了……不過后來躺地上又哭又笑又鬧,把府里的人嚇壞了,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br> “那你上回還醉成那樣!”晏沉說著,已經忍不住灌了一口,真香。 蘇淮知道他說的是他上回抱著樹吐的那次。 “那是心情不好,情緒影響我的酒量?!碧K淮也喝了一口,抹了抹嘴道。 居然真的不會喂到鼻子里呀! 過了許久,晏沉才輕聲開口:“你……還喜歡她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 “誰?你說若柳?”蘇淮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忍不住抓了抓耳朵,“其實我也說不清,就是……就是覺得挺遺憾的吧!不過她喜歡謝麟,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我也為她高興?!?/br> 晏沉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氣,又道:“那你會娶傅雨桐嗎?” 蘇淮皺眉看他:“你怎么對我的終身大事這么感興趣?” 說是這么說,但他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不會娶她,雖然我跟她有婚約。當然,不是因為她失了清白。她一個小姑娘遇上了這樣的事,其實挺可憐的,我聽大夫人說前幾天她還想喝墮胎藥來著,不過她身體狀況不太好,強行流掉孩子的話,很可能會一尸兩命。我同情她,但不是喜歡,我說的那種喜歡你懂吧!就是我可以把她當作meimei一般愛護,卻不能與她做夫妻?!?/br> “我懂?!标坛翀远ǖ攸c頭。 “懂個屁!”蘇淮笑罵道,“小屁孩兒一個,你懂……哎,你還別說,這酒真香,明兒再去問雙雙拿幾壇?!?/br> 幾句話一說,晏沉已經覺得他有要喝醉的傾向了,抬手掂了一下他的酒壇,果然所剩無幾。 這人是把酒當水喝的嗎? 就算是好酒也不至于這么饞吧! “我正事兒還沒說,你就醉了,這不太合適吧!”晏沉有些無奈道。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醉了?”蘇淮冷笑一聲,“我蘇淮喝酒……那是千杯不醉?!?/br> “嗝……” 說完那個號稱千杯不醉的人,打了個長長的酒嗝。 “哦對了,你說的正事是什么?”蘇淮說著又灌了一口酒,那架勢估摸著是直接把剩下的給倒完了。 晏沉的手在酒壇壁上摩挲著,過了會兒才道:“我決定向蘇伯伯坦白我的身份?!?/br>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能混著酒香飄散不見,可蘇淮還是聽清了。 “什么?坦白什么身份?”蘇淮強迫自己腦子要清醒一些。 “我就要離開相府了,今晚約你出來喝酒,是來跟你告別的?!标坛了惨膊凰驳乜粗K淮的側臉。 在黑暗中他可以肆無忌憚,反正……他也不會知道。 “告別?”蘇淮努力在腦子里辨別這兩個字的意思,這會兒他有點兒后悔了,剛才喝那么猛干什么,心里知道他現在說的是很重要的事,但是腦子卻有點兒跟不上。 “告別?你要去哪兒?”蘇淮猛的瞪大了眼睛,盯著晏沉的方向。 “還沒想好?!彼f,不過肯定不會離開朔京。 其實如果沒有蘇淮,傅雨桐說的那些他都可以做到,什么離開朔京回到貢西之類的,對他來說沒什么區別。 可是他現在舍不得了,在見識到朔京的繁華,遇上了丞相府一家可愛的人,尤其自己對蘇淮那難以啟齒的感情,都讓他拒絕離開這里。 “這事兒……不行?!碧K淮已經有點兒大舌頭了,伸著手指頭戳晏沉的肩膀,沒戳兩下直接一頭栽到人身上。 晏沉忙一把將人接住,本想扶著他坐好,手卻不由自主攬著人家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蘇淮閉著眼,嘴里卻不停嘟囔:“我還沒、還沒補償你呢,你去、去哪兒??!” 晏沉望向被風吹起漣漪的水面,心里頭有不舍,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即將要解脫的暢快。 發現自己對蘇淮的異樣感情,其實他并沒有像魏子燃看到的那般坦然、自若。 不過他糾結的不是自己為什么會喜歡男人,而是……而是那么善良的一家人,對自己百般照顧的一家人,自己卻打起了人家孩子的主意,怎么想都挺過分的,讓他無時無刻都有一種負罪感。 也許離開會好些吧! 也許離開才能讓自己更大膽一些。 “公子,回去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里的酒壇不知不覺間已經空了,簡竹的聲音才換回晏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