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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這個小房間,所有人都默契地沒再說話,只要前面的學生認真聽學不回頭去看,是絕對不會發現后面有人的。 當然這個小房間的存在大家都知曉,它的作用更是不言而喻,更沒有哪個學生明知道夫子在后面盯梢,還專程回頭去瞧的。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有點兒可怕。 天子與七皇子還有孟先生坐到屏風后一邊品茶,一邊時不時抬頭看看前面正聽學的學生們,蘇淮則與上官延站在他們身后。 蘇淮透過屏風不一會兒便認出了自己的兩個弟弟和他的好友魏子燃,視線一過又轉回到蘇岐身上,接著便忍不住把手捏的卡擦作響。 他是真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去把那小混蛋抓起來揍一頓,屁股上是長釘了嗎,坐那兒扭來扭去,跟他鄰桌比……算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看看人家坐的多老實,腰背筆直,不動如山。 等等…… 這個背影為什么有些眼熟? 蘇淮愣了半響,默默在心里收回了方才夸那人的話,那家伙不是晏沉又是誰? 只是這么多天不見,從背影看上去這泥猴子似乎成長不少,估計是相府伙食比較好,已經看不出初見時那瘦弱單薄的樣子了。 正打量間,前面講課的夫子提了什么問題,蘇岐被點了起來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蘇淮閉了閉眼捏著眉心,罷了,眼不見為凈。 “晏沉,你有什么想法?” 這個名字引起了蘇淮的注意力,他睜開眼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看著那個人筆直修長的背影。 他是不是長高了? 蘇淮皺著眉想。 “一個國家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便是百姓,而百姓關心的最多的不過是裹腹的問題,民以食為天,一個國家只有有了充足的糧食,滿足了百姓最低的生存需求,才有可能長治久安,因此重農抑商雖有弊端,但目前看來卻是不得不采取的政策?!标坛谅曇舨凰愦?,卻很清晰。 講學的郭夫子捋著山羊胡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蘇淮撇了撇嘴,不屑的表情還沒做全套,前面坐著的人忽然轉頭看他。 以他和燕知舟十年的默契,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燕知舟看上晏沉了,在問他的意見…… 蘇淮望了望天,明顯在說“你眼光不怎么樣啊”! 燕知舟挑眉,既然蘇淮不同意,那就他吧,畢竟十年來他和蘇淮的意見就從來沒有一致過。 燕知舟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也就沒必要再聽下去了,幾人靜悄悄地來,也準備靜悄悄的走,蘇淮跟在燕知舟身后剛走沒兩步,卻發現上官延并沒有跟上來,忍不住回頭去看,果不其然,那人正透過屏風面帶愧色盯著魏大爺的背影。 蘇淮氣不打一出來,直接一把將人薅了出去。 落后的二人還沒來得及跨出門,前方忽然一片混亂的響動。 蘇淮頓時覺得不妙,揮了膀子推開上官延,抽出腰間的配劍沖了出去。 這邊的學子早已亂作一片,講學郭夫子不明情況,只能將一眾想要沖出去探個究竟的學生們統統攔在了學廳門口。 天子怎么也想不到在學宮這種莊嚴神圣的地方也會有遇刺的一天,在那人的劍朝皇帝面門刺來的瞬間,跟在他身后的七殿下驚呼一聲都沒來得及,電光火石間一把抓住了那破風而出的利刃。 “知舟!”皇帝還沒從被行刺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便被這一幕嚇到了。 身為皇子,身為他的兒子,保護自己理所當然,但真正危機時刻燕知舟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才是最讓他訝異的。 刺客一擊未中,已經失了先機,蘇淮隨后迎了出來與其戰成一團。 本來只是冷眼旁觀的晏沉,在看到蘇淮的那一刻,心里沒由來的生出了幾分緊張和驚訝。 他怎么會在這里? 這些人又是誰?是魏子燃口中的“大人物”嗎? 還有那個刺客…… 他錯眼去看那人執劍的右手,食指上果然有個祖母綠的扳指。 晏沉心中默默評價,這刺客可真夠粗心大意的。 “大哥” 隨著身邊蘇廷和蘇岐的驚呼,晏沉抬眼望去,只見蘇淮的右臂上已經被劃了道口子。 他來不及多想,一把撥開攔在門口的郭夫子,朝那纏斗成一團的二人沖了過去。 學宮有“劍術”這門課,不過平日學的那些都只是為了強身健體,面對此刻的亂象,別說學子們手中沒劍,就算有,也沒有哪個敢沖上去的,然而晏沉就這么赤手空拳迎了過去。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有的恨不得直接拿手捂住了臉,像是深怕看到他血濺當場的慘狀。 第22章 我家的 晏沉來勢迅猛,右手握拳,趁著刺客與蘇淮纏斗無法分神顧暇自己的時候,直接瞄準他的咽喉而去。 來人出拳如疾風,刺客只覺身后有危險,眼前的蘇淮跟身后不知名的危險孰輕孰重,他在瞬間分出,在那拳頭觸到自己咽喉的剎那,不得不轉身避開。 這一避便讓蘇淮一劍劃傷了他的腰側。 刺客絲毫不戀戰,受了傷便折身跳上圍墻消失不見。 “上官延,快著人去追?!逼叩钕卤粩v扶到一邊,還忍不住安排抓刺客的事。 上官延是個文人,見到這樣的狀況已經嚇懵了,這會兒被點名才堪堪回過神,朝學宮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