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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已經遠遠看見了。 “嗯?!?/br> 天子并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沈周領著近百人的隊伍走到他面前,齊聲跪拜,高呼“吾皇萬歲”,他臉上的表情終于有所松動,不過,也僅僅是扯了一邊的嘴角而已。 “宋國公請起?!本艉摲隽艘话?,將人扶起身。 沈周年輕時是有名的美男子,即便現在上了年紀,也絲毫不見頹態,腰桿筆直挺拔如松。一雙略帶渾濁的眼睛里閃著精光,一如他年輕時那般絲毫不藏鋒芒。 “國公一路辛苦了?!本艉?,目光卻掃向了他身后擊敗身披戰甲的將士。 沈周哈哈大笑,聲如洪鐘:“有勞陛下親自相迎,不辛苦。況且兩位小女在宮中叨擾這幾個月,要多謝陛下的照顧了?!?/br> “國公客氣,沈小姐將來是朕的皇后,您這聲謝又該從何說起??!”君若寒說。 這話讓沈周更加高興了,不住點頭:“陛下說的是,說的是,是臣糊涂了,哈哈哈……” 沈周的到來,讓本就步履維艱的君若寒陷入更加難以施展的境地。 他收到了莊舟的信,燕王已經開始屯兵了,清理掉燕王一派刻不容緩,但是沈周帶兵到了商都,如果不如他愿封沈秋云為后,這老東西定然不會讓他的皇位坐的舒服了。 從信中那一個個疑點,以及顧放提到的顧老將軍臨行前的話。他給莊舟去了信。 如果他猜的不錯,所謂的南疆動亂都是君廷昭自己搞起來的。 那些叛軍才不是什么前朝余孽,而是他自己折損的那過半的兵力。 西城里尸橫遍野,將士的尸體比百姓還多,轉眼再去探查便被清理的干干凈凈,且覺得叛軍人數增多不少。 加之后來一次正面交鋒,在君廷昭的通風報信下,他自己的人還傷亡慘重,那些戰死的將士想必換身衣服就成西城的叛軍了吧! 這個時候江陵知道真相卻毫不作為,大概是得到了柳太尉的指示。 此行的任務現在已經變得明確,無論如何,南疆這場亂不是掌鑒司能平的了。 他們只要找到燕王將自己兵力轉移成叛軍制造動亂的證據就好了。 這樣他就可以師出有名,清了這塊擋路石。 莊舟收到信件,敲開了隔壁的房門,里面的顧放正和江陵在玩兒著什么不知名的游戲。 至少在莊舟眼中是這樣的。 江陵坐在桌邊,顧放拿著幾張巴掌大的紙,每張紙上寫著不同的字,退后一步換一張,嘴里還念念有詞:“看得見嗎?” “昌?”江陵瞇了瞇眼,不太確定道。 顧放偏頭看一眼:“這哪里是昌,是宣?!?/br> “呃……打斷一下?!鼻f舟身子在門外,頭探在門內。 屋里兩人齊齊朝門口看去。 鑒于江陵在場,莊舟不好明說,只朝顧放擠眉弄眼,小聲道:“晚上來我房間,給你看個東西?!?/br> 顧放眉毛一挑,仔細品味著莊舟的表情,三分謹慎七分猥瑣,興奮中帶著些許賤兮兮。 這樣生動的表情好生熟悉。 待莊舟走后,他才恍然大悟,當年戶部侍郎的兒子喊他看春宮圖的時候,也是這樣。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涉獵這門“知識”,相當刺激。 晚上吃完飯,顧放便迫不及待地把還在啃饅頭的莊舟給抓回了他的房間。 “別吃了,快拿出來讓哥哥我給你品鑒品鑒?!闭f起來他有多少年沒看這玩意兒了?反正他也不記得了。 “什么?”莊舟咬著饅頭,滿臉疑惑。 “嘖,這會兒了,你給我裝?!鳖櫡艧┧@裝腔作勢,又道,“你不是說晚上有東西給我看嗎?” “哦,你說這個??!”莊舟三兩口把饅頭解決,拍了拍手上的饅頭屑,從腰間摳出一個小紙條,還是疊得方方正正那種。 顧放只見他掏了個銅錢大小的玩意兒出來了,相當震驚,該不會是他自己畫的吧! 這小子,看不出來??! 兩人頭對頭圍在一起,深怕被人瞧見了一般,寶貝似的把信展開。 說是信,其實不過是張巴掌大的紙條而已。 可能是為了節省地方,字體都是蠅頭小楷,俊秀飄逸,很有君若寒的風格。 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的時候,顧放臉上的光芒瞬間黯淡。 “怎么了?”莊舟也發現了他的表情變化。 “你……神秘兮兮地喊我晚上過來,是看信??!”顧放問,言語滿滿的失落。 “是??!”這下換莊舟一頭霧水,問,“不然,你以為我喊你來看什么?” “沒、沒什么……”顧放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搞了半天是自己想多了,這主要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莊舟,明明說著正事卻用錯了表情。 顧放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換了一張正經臉,開始一字一句看信。 看完之后,兩人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不怪他倆想不到君廷昭的這個陰謀,實在是沒有人會往這個方向去想,把自己的人變成叛軍,還請求朝廷支援,目的是為了慢慢蠶食君若寒手中的兵力吧,京城本就兵力不足,這個時候有所損失,怕是不妙。 只是估計燕王也沒想到柳太尉會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竟然上奏讓掌鑒司攬了這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