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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家小舅子那從容的模樣,顧放張嘴問了一句:“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十八?!卑子鹛а劭此?,而后摸摸自己的臉:“就是長得有些迫不及待?!?/br> “咳……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慢慢下?!鳖櫡艛[了擺手,這才離開。 聽顧放說晚上要來給他守夜,君若寒這陣子有些郁結的心情松散了不少,晚膳也多用了一些。 盧笙見此也忍不住高興道:“皇上今日胃口似不錯?!?/br> 看著自己面前已經見底的白玉碗,君若寒抬了抬嘴角:“確實?!?/br> 顧放來的時候沒見到熟悉的喜公公,卻見盧笙伺候在御案旁,忍不住往那小太監臉上又瞧了兩眼。 半夜君若寒依舊被噩夢驚醒,盧笙絞著帕子給龍榻上的人拭汗。 看見沖進來又頓足在垂簾外的顧放,君若寒便抬手推拒了一下額上拿著布巾手:“下去?!?/br> 盧笙離開后,顧放方上前:“皇上可曾請太醫看過?” “無礙?!本艉届o了一下又抬首瞧他:“若不然……師兄留下陪朕吧?” …… 顧放反應了一會兒,這個“陪”字實在值得琢磨一下,是伺候在一側的“陪”,還是單純睡睡覺的“陪”,抑或是要這樣那樣的“陪”。 看他神色不停切換,最后有些驚恐地看了一眼自己,君若寒撫了撫額:“師兄莫要想太多?!?/br> 最后盧笙在龍榻邊的地上給顧大將軍打了個地鋪。 燕王府。 “王爺,今日不去將軍府?”燕王妃給君廷昭添上熱茶問道。 君廷昭輕哼了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張密信放到桌上:“不去了,那人說本王天天去做的太過刻意,哼,他以為本王樂意?年關一過我們就要回南疆,到時候再想離間他們君臣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br> “可是,王爺這些日子的舉動可有讓皇上猜忌顧將軍?”王妃問道。 “猜忌?呵……”君廷昭有些譏諷道:“人家都睡到龍床跟前兒去了,還猜忌什么?” 燕王妃莞爾一笑:“這不就得了?!?/br> 君廷昭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愛妃的意思是……” “若即若離,似真似假才容易讓人心生疑惑?!毖嗤蹂笃鹉菑埫苄艑⒅疅闪嘶覡a,“您這般天天去,既無收獲,不如便聽那人的,這事兒啊急不得?!?/br> 顧放終究還是沒有將顧白帶去給君若寒玩兒,而是將人帶到了自己父親家。 這是商都今年最后一個集市,難得有個好晴天,顧放帶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將整條街逛了個徹底。 剛開始顧小白還樂呵呵地跟在顧放身后,沒一會兒便開始哭喪著臉要抱抱。 怪只怪那不靠譜的爹,兩條大長腿一邁,絲毫不顧及自己兒子的難處。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你都這么大了要學會獨立?!鳖櫡烹p手背后,教育起兒子來像模像樣。 后來顧小白為了不跟丟,只得邁著小短腿氣喘吁吁地跟在顧放后面跑,哪里還顧得街上的新奇玩意兒。 快走到長街盡頭,一小隊輕騎自西邊而來,一時熱鬧的街道噤若寒蟬。 那隊人身著藏藍色緊腰窄袖長袍,腰掛“鑒”字腰牌,所過之處百姓們紛紛垂下頭目不斜視地退至兩旁,有的甚至還縮緊了肩,留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爹爹,爹爹,那些人好威風?!鳖櫺“啄睦镆娺^這般場景,當下激動地喊了出來。 他這聲一出,離他們近的百姓頭垂得更低了。 只見領頭的那人勒了馬,循聲望了過來,一雙鷹眼在看見顧放的時候瞇了瞇。 顧放身材修長,站在人群中本就顯眼。當眾人都垂頭縮肩的時候,他還雙手抱胸仰著下巴一幅看猴兒一般的模樣看著那隊人馬,就更惹人注目了。 那人跟他四目相對,兩人俱是冷冷一哼別過了臉。 一個不屑,一個嘲諷。 第20章 一物降一物 那隊人走后,顧小白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沒有褪下。 奶聲奶氣道:“爹爹,爹爹,他們是誰???” 他們是誰? 這個他還真不好解釋。 但可以說都不是啥好東西。 剛才與他對視的人便是坑了他參加掌鑒司選拔的江陵。 顧放發呆之時,就感覺到腿上撞來一個重物,原來是顧白要跟他說話,不停地蹭他的腿。 轉身將臉紅撲撲的乖兒子抱了起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跟在自家老爹身后逛集市的情景。 給兒子擦擦額頭上的汗,顧放問道:“乖兒子,想不想見見爺爺?” “爺爺?我爺爺還活著?”顧白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這話說得,你爺爺那身體少說也能活個百十歲?!鳖櫡乓还蝺鹤拥男”亲?,朝不遠處一戶人家走去。 今天是臘月初八,若不是這個日子,他還不太敢來敲老爺子的門。 顧放站在小院前,手抬起又放下,一想到他爹,他還真是怕怕的。 再一次抬手要敲門,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哪里來的小賊,鬼鬼祟祟的?” 顧放一顫,扭頭果然看見了他爹。 眼前的老頭兒跟他五年前離開時看似并沒有什么變化,依舊精神抖擻聲如洪鐘,永遠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本以為他爹看見他會拿棒子攆他,誰知這老頭兒看他一眼之后,便揣著一兜冬棗將他撥到一邊兒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