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老婆婆不言也不語，只是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望著顧微庭。

    因為年紀而逐漸變淡的眼珠子，隱隱流著一股和深海一樣的哀傷憂郁。

    顧微庭不認識這位婆婆，可是被她不眨眼地望著，裝作看不見的話有些奇怪且沒有禮貌，他會鈔票接過冰忌廉后向她點了點頭，然后問店里的人要了一把勺子，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這老婆婆叁番四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顧微庭走出甜品店后猶豫了片刻，團她是不是有困難，希望他出手幫忙。想到這兒，顧微庭轉過身，但玻璃門內已看不見那道滄桑年邁的人影，此時坐在黃包車上眼巴巴望著甜品店的甄鈺看見他出來，開始歡呼。

    聽到甄鈺的聲音，顧微庭不再多想，邊走邊吃手中的冰忌廉，一次吃一大口，走到甄鈺跟前時，杯中的冰忌廉只剩下一口。

    甄鈺嫌棄地接過，盼了如此久，只吃到了一口，她看著杯壁上掛著奶油色的冰雪痕跡，氣不打一處來來，一屁股坐到顧微庭的位置上。

    顧微庭抬腳剛要上車，位置卻被甄鈺霸道地占去，她的身子略斜得坐，腳也不收，不能穿過去，無奈只能繞過車身，從另一邊上車，但甄鈺又挪了屁股把位置占，這次還一只手支著腦袋，以懶洋洋的狀態打個呵欠。

    顧微庭幾次來回繞車身，甄鈺便幾次挪屁股，最后還是甄鈺自己累了，許顧微庭上車，這場無聲的別扭才結束。

    坐到車上，顧微庭嘀咕一句：“且是你自己說吃一口，怎還生氣了呢？”

    “心情不美罷了?！闭玮暲哿?，聲氣輕輕的。

    余光里看見甄鈺頭上的帽子變得歪歪扭扭，顧微庭伸手去調整了一番。甄鈺順勢倒進他懷里，說：“如果肚子里沒有孩子，天再黑一些，我大概會在車上和顧老師make  love，雖然犯了租界之法，但會是永生難忘的一場性愛交流?！?/br>
    甄鈺不說洋涇浜英文了，唇齒努力把make  love這句英文說得清楚標準，顧微庭的眉毛一挑，先是望向四周，觀察有無人經過：“不必，當初在學校里足以讓我永生難忘了……”

    “不一樣?！闭玮曊f道，“學校那次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鳖櫸⑼セ貞浟艘幌?，不知甄鈺說的是哪里不一樣。

    “那時候只想用rou體勾引顧老師，心不在焉的我沒嘗到想要的滋味，是那種欲仙欲死，欲罷不能的滋味?！闭玮曌龀隹上У谋砬閬?。

    “打住?！鳖櫸⑼サ氖终诹苏玮曕┼┎恍莸男∽?，“此刻說風情話也是白日宣yin的一種了?！?/br>
    甄鈺的目光下移，移至顧微庭似鼓不鼓的的胯間：“顧老師你硬了？”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br>
    顧微庭變相承認自己因為幾句話起了反應，甄鈺移開目光：“很完美但也很無恥的借口?！?/br>
    “在愛人面前勃起，以及事后的曖昧氣味，不失為是一種性感的表現?！鳖櫸⑼ヂN起一條腿，虛虛掩了胯間的狀態。

    “女性同理嗎？”甄鈺沉吟片刻，“顧老師覺得動情的甄鈺性感嗎？”

    “當然?！?/br>
    “用性感這個詞來形容動了情欲的人，挺新鮮的?！?/br>
    “不是貶義?！?/br>
    “我知道?！?/br>
    甄鈺虛弱的身子，就算是穿著柔軟的平底鞋也走不了多少路。

    買完新鮮的大蝦和雞，顧微庭在路邊招了黃包車，讓甄鈺先坐上去，自己去買些干菜。顧微庭離開不到五分鐘，一群阿叁和巡捕持棍分頭去巡街，除了巡街他們還有別的目的，看到小癟叁就問事兒。

    他們的舉止野蠻，甄鈺默默站遠了，離得遠聽不清他們問了什么，但小癟叁們的聲音一向嘹亮，小癟叁的回話甄鈺倒是聽清了。

    “沒有見過呂大少?！毙“T叁回了這番話，巡捕便與了些銀子讓他們去四處探。

    甄鈺猜得是呂江年不見了蹤影。

    因甄鈺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巡捕們，其中一個巡捕發現并認出來她曾是呂江年的老相好，便放著一派威武的氣勢走過去問她話：“儂見過呂大少不？”

    聽到呂江年的名字甄鈺都覺晦氣，一日的好心情和運氣都沒了，抱著雙關不做搭理。那巡捕受不住甄鈺這般目中無人的態度，兇神惡煞，露出腰間的棍子，甄鈺看見棍子，態度依舊冷漠，氣得那名巡捕把棍子拔出來。

    甄鈺不躲也不避，巡捕高舉起來作勢要打人發氣，突然顧微庭悄無聲息地出現，沾了水的鞋底照著他的膝蓋后窩兒里，用力踹了一腳。

    腿部受疼，巡捕手腕失力，棍子拿不穩了，但顧微庭又說道：“拿穩棍子，落下去砸到人的話，今晚你的腦袋就會在地上?！?/br>
    ……

    本來想讓另一個男配來救美

    不過這樣子顧老師又要自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