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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蠢蠢欲動,皆連叫好,嚴世之吩咐下去,捕快齊齊動身,立即抓人去了。 說罷,嚴世之拂袖離去,杜思連忙追上去,可嚴世之走得極快,竟無理會的意思。 “大人!”杜思大步跑上前,竭力擋住嚴世之道,“大人!小翠并非真兇、你要慎重??!” 嚴世之驀地停下,斜眼冷笑道,“你怎知小翠并非真兇?難道你也參與此案不成?” 未等杜思接口,嚴世之接著道,“一個小小賤婢,值得你我如此上心?有花費此事的功夫,不如多去想一想自己吧!” 一條人命在這位知州大人眼中猶如風中黃沙,吹一吹就散了,杜思雙拳緊捏,額角青筋畢現,他向前一步,硬生生逼著嚴世之后退一步。 “大人,當年林氏滅門慘案當真無人存活?” “你是何意?” 嚴世之抬眼,鋒芒畢露。 “倘若有那么幾分的可能…”杜思逼近嚴世之,面無表情道,“十年前,林氏慘遭滅門之災,許多人都以為林家大宅如同林氏人的性命,一并燒了個干凈,可在那場大火中,卻少了幾人的尸體?!?/br> 嚴世之瞳孔微縮,身體不住陣陣后退,但很快,他所退讓的那一點空間便被杜思無情侵占。 “林家遺孤知曉所有經過,你說他會不會對家父昔日笑顏相對的同盟好友心生怒意?會不會對林氏離經叛道的小小仆役心生殺意?”杜思雙目如炬,迸發出能夠灼燒一切的溫度。 嚴世之雙唇緊抿,他找不到依靠,便連連向后退去,無奈杜思緊緊相逼,竟無留半分余地。 “他會不會對知曉案情卻因收取財物知而不報、秘而不宣、袖手旁觀的臨安知州心生恨意呢?!” “你!”嚴世之一瞪眼,想要反駁卻被杜思壓得喘不過氣。 “而那位自稱為臨安百姓排憂解難、認真辦案;實則草芥人命、視生命如螻蟻的知州大人會不會心生愧疚之意、無顏面對臨安蒼生!” 嚴世之已退到墻角,再無后路可走,杜思走上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緊盯著他,竟令他無處可逃。 “知州大人,請您告訴小人,他會不會呢!” “你、你你,大膽!”嚴世之大喝,索性閉起眼不去看杜思,“小小一屆仵作,膽敢冒犯本官、以下犯上,小心我治你得罪!” 杜思冷笑,還想說些什么,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二人回頭望去,卻是以盧冀升為首一眾官員。 “嚴知州,杜思,你們兩人在此,本官就放心了?!北R冀升笑瞇瞇道。 嚴世之一聽,用力推開杜思,走到盧冀升前恭敬道,“見過知府大人,此案不知驚擾了大人,實屬下官的不對?!闭f完,他將案件經過一并訴說,又狠狠瞪一眼杜思。 當說到林氏那塊玉重現范府時,宋煒倒起了興致,“可是當年聞名天下的玉?那我可得瞧一瞧?!?/br> 祝松山趁旁人不注意,將杜思一把拽過去小聲說,“你這是做什么?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逞強,槍打出頭鳥;這樣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嗎?” 杜思搖搖頭,直視祝松山道,“知縣大人,小人知您的心意,可此案涉及人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嚴世之誤判人命,抽身而退…” 他抬起頭說,“我做不到?!?/br> “你!”祝松山一噎,遂嘆息一聲,退回盧冀升身后了。 “此案只要將小翠捉到,便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眹朗乐粴夂浅?,說的盧冀升連連點頭,這時,捕快遠遠押著一人朝這里走來,杜思定眼一看,此人不為旁人,正是小翠,她兩眼紅腫,想必又是大哭一場,這個小丫鬟怯生生的望著眾人,還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大膽小翠,你殺害范紀石與李一,如此不將各位大人放在眼里,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嚴世之厲聲道,神色極其兇狠。 小翠呆愣片刻,反應過來后立即往地上連連磕頭,“我沒有殺人!老爺與管事不是我殺的!大人明鑒??!” “事已至此,你卻還在狡辯、難道要逼本官上刑罰么?” “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一陣陣悶聲在眾人耳邊回蕩,同時打在杜思的心頭,他望著嚴世之如狼如虎的勢頭與小翠狼狽求饒,還有那一眾看好戲的官員,心頭漫上層層沉重心緒。 “人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殺的?”嚴世之喝道,“所有人都說你是最后一個從李氏房里出來的人!” 小翠一愣,急忙解釋道,“真的不是我,還有一人,她是夫人收養的啞女,她也是從夫人房里出來的!” 杜思心頭一震,仿佛想到什么。 “我見她出來后在院中流淚,手里還捧著一塊極好看的玉…”小翠慌不擇言,倒豆子般將實情道出,“那玉花紋繁雜、我從未見過那樣的款式!” “什么?!”其他人并未多做表情,嚴世之卻是最驚訝的那個。 與此同時,杜思腦中所有關于此案的線索串在一起,最終指向那個答案,他突然抬起頭,竟是在一片黑暗中窺到幾絲光亮。 “慕念愁便是林氏遺孤!”杜思大聲道,一時間,盧冀升與嚴世之臉上的表情凝固了,“范紀石之子有危險、快找人去尋他!” 說完,杜思便飛快朝后門走去,十幾名捕快去找小寶,剩下的人不知抽的什么風,竟一起跟在杜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