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井恒并無言語,接著,他動了,在杜思視線中,井恒動作極為優美,低垂眼簾如畫般迷人,他抓起一旁薄被,將它展開,隨后黑著臉、一把擲在杜思身上。 眼前一黑的杜思:“???” 整理過后,杜思隨眾人一同下到一樓用飯,其中,井恒刻意避開他,去了另一桌,杜思受祝松山之邀,坐在一側,已坐好的宋煒突然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杜思不明所以,吃著自己的飯也沒多想什么,反正這個宋知縣抽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雍州上午尚算涼爽,一到中午氣溫驟增,整個臨安猶如炕上蒸籠,無比燥熱,寫著‘停水’的告示牌又被擺出來,街上的人少之又少。 眾人窩在客棧,祝松山與宋煒似在盼著什么人,對街茶館里卻還做著生意,杜思閑來無事,便去了那里。 茶館內有寥寥幾人,老板在一旁乘涼,杜思見茶壺中有水,不禁問老板。 “方才不是掛了‘停水’的告示牌,為何這里卻還有水?” 茶館老板搖搖頭道,“只要你愿多付錢,沒有什么事辦不來的?!?/br> 他似話中有話,杜思擦擦汗水,找了個板凳坐下來。 “五日前,這兒還是有水的,可這幾天太熱了,河里的水都快見底了?!辈桊^老板擺擺手,扇起涼扇,“不過再過些日子便會下雨,不必擔心?!?/br> 杜思起了對話的興致,又問了老板許多事,其他幾人也圍過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聽聞雍州以天然美玉聞名,不知這玉究竟有多好呢?”杜思問道。 “美玉多出自臨安,那品質成色都是一等一的好,就連當今天子都隨身攜著,你說這玉有多好?!币蝗嘶卮鸬?。 “這里的大戶幾乎每人都有一塊寶玉,我們這些沒錢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了?!?/br> 說起錢,這幾人似乎感觸極深,便開始透露當地各種傳聞。 “臨安做這方面生意的商人也多,其中要數一個姓林的商人最出名了,當時,他可壟斷了臨安幾近所有的寶玉交易,竟比那知州大人還要富足!” “那現在呢?”杜思疑惑道。 “現在?”那人哼唧幾聲,滿臉遺憾的嘆息道,“早在十幾年前,那姓林的商人遭遇滅頂之災,府邸被一把大火焚燒,老小妻兒全被燒死,一夜之間、什么都沒了?!?/br> 話罷,另一人連忙接上,“他留下的店鋪銀錢又被其他人吞并,當時那場面、嘖嘖,真正好比餓狼撲食,那樣大的商鋪最后竟連一個字兒都沒剩!” “慘、真慘吶?!?/br> 眾人唏噓一片,杜思聽得入迷,突然,有一人挑著水走來,茶館老板停下抖動的雙腿,連忙起身迎接。 “哎喲,太不好意思了,您又來送水啊?!?/br> “這是哪里的話?!蹦侨宋⑽⒁恍?,將水桶放到地上,“讓范老爺聽見、他可要不樂意了?!?/br> “范老爺人這樣好,定會平平安安活到老?!辈桊^老板雙手合十道,“范大善人去了哪里?可是去白音寺上香?” “是啊,老爺是去上香了,七天前就走了,約莫再過幾日便回來了?!碧羲擞峙c老板聊了幾句,轉身走了。 “哎,天底下怎會有心底如此善良的人?!崩习甯袊@一句,沖杜思道,“范老爺肯定是怕我們吃不消這天氣,才送來這些水的?!?/br> “范老爺是誰?”杜思疑惑道。 “你不知道嗎?”茶館老板十分驚奇,“你可過分了啊,怎么能不知道范老爺呢?” “我從外地過來的…”杜思笑笑。 “你可記好了,臨安有個大人物,名叫范紀石,他家底雄厚,時常捐出一些錢幫助臨安百姓,這些天,幾乎每人都用過范老爺的水,你們說、是不是???” “我們都在用!” “對啊…” 眾人紛紛附和道,杜思突然想到一人,不禁有些懷疑,可這些人表情不假,那范老爺閑著沒事干、倒貼錢干嘛,說不定本人心善。 杜思張張嘴,還想說些什么,這時,門外傳來吶喊聲,他往外一看,原來是曾捕頭正在喚他回去。 杜思同曾捕頭剛走到街口,便看見幾輛紅頂馬車,祝松山與宋煒在與一人攀談,神色甚是欣喜。 杜思剛走過去,祝松山便拉住他,向一位身著深緋官袍的男人急急行禮。 “這位正是知府大人,你可要好好感謝大人,正因為大人,小人們才得以來雍州、見到如此好的風景??!” 祝松山一指遠方,只見街角處寸草不生,一條大黃狗正趴在陰涼處,一動也不動,一股熱浪襲來,祝松山微笑的面龐立即浮上一層汗水,變得牽強許多。 盧知府已是不惑之年,他神采奕奕、自信非常,一雙透著精光的眼極為銳利,杜思只望了一眼便再也沒抬起頭。 “小人見過知府大人?!倍潘及l誓,這一次腰絕對是他人生中彎的最狠的一次。 “嗯?!北R知府應了一聲。 眾人上了馬車,祝松山、宋煒與盧驥升共處一室,剩下的人草草分開,杜思隨意上了一輛馬車,只見車廂內部裝潢奢華,比起樸素的外表不知華麗多少,杜思有些感嘆,當他坐下后,才發現今天沒怎么說話的井恒就在對面。 杜思想打個招呼,可井恒壓根沒有看他一眼,杜思訕訕放下手,望著窗外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