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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本官現在命令你們,將秦氏遇害那晚進出書房的情景重述一遍,不得有假?!彼沃h正色道。 “我…”鄭秋最先開口,憑著心里的怒氣想要罵一頓宋知縣,而此時,杜思突然瞪了一眼鄭秋,眼中含義不言而喻。 鄭秋咽咽口水,忽然想起家中父母,他頓了頓,最終老老實實道出那晚實情,其他二人也都照做,沒出什么亂子。 一連串時間說下來將許多人記得頭皮發麻,宋知縣躊躇幾番,斟酌著開口道。 “這個時間嘛,鄭秋是子時三刻進入書房…” “知縣大人,小人子初就進了書房?!编嵡锔吒甙浩痤^,不客氣的說。 “啊哈哈、對,你是子初進去的…”宋知縣說著說著突然猛地咳嗽起來,毛益轉眼一瞧便會了意,立即上前捧住宋知縣,嘴里一邊喊道。 “知縣大人、知縣大人您沒事吧!”毛益兩眼一瞇,竟流下幾滴眼淚,悲戚道,“知縣大人這幾日都未睡好,為破這起案子,簡直cao碎了心?!?/br> “毛益,別這樣說,我只是、只是為了鄴城百姓,為了喊冤入牢的人…”宋知縣睜開眼還想說些什么,突然對上鄭秋等人憎惡的眼神,急急忙忙說完剩下的話,“杜思,本官身體不適、言語不順,就由你代本官審案!” “小人謝過知縣大人?!倍潘夹羞^禮,便再沒理會宋知縣。 “由你三人所言時間,鄭秋于子初至子正三刻,力哥于丑初二刻至丑正二刻,鶯兒于寅初三刻?!倍潘佳哉Z流利,堂下眾人不得聚起精神,靜靜聆聽。 “你們三人都稱自己見到活的秦氏,可唯有一人,不確定自己見到秦氏的時間與生死?!?/br> 杜思望了一眼鶯兒,鶯兒連忙道,“民女半夜被寅時打更聲驚醒,端了茶去夫人書房,那時香燭的影投到窗紙上,正是寅時三刻,而夫人并沒有開門讓民女進去,只伸出一只手…” 鶯兒吞吞口水,神色驚慌,語速也不自覺的快起來。 “那晚的夫人高了許多,我需抬高手才能遞給她…第二日,夫人死了,我被關入牢獄,而后細想才覺得不對,我從正門的住處走到書房用不了三刻??!” 這一聲吶喊驚得許多人都愣了,堂上縣令與縣丞面面相覷,一臉茫然,任付之搖搖頭,在心底感嘆杜思實在聰敏過人。 公堂之下,隆化一等人站在一起,皆望向堂上的杜思。 “孫捕快,你說大人行嗎?”小李擔憂道,他說出許多人的心聲,王七劉洱與杜蘅都不禁看向孫平。 “怎么不行?!睂O平笑瞇瞇的說,“我看大人現下游刃有余,你們瞎cao什么心?!?/br> 堂上杜思神色自若,言語間帶著掩飾不住的自信,整個人猶如天空皓月,令人轉不開眼。 “大人這樣小,卻如此聰慧,將來定有一番作為?!眲⒍V定道,無一人反駁。 井恒遠遠望著杜思,并無言語。 堂上,杜思取出那截帶血香燭,向眾人展示道。 “這是從秦氏書房的香爐里找到的,據莊府下人所言,秦氏平日喜好上香,一炷香為半個時辰的量,她換的勤快,時間不差矢毫?!?/br> 許多人都望向那截帶血香燭,崔勝勇也不例外,他眼神微暗,神色卻無變化。 “鶯兒說自己到書房看見香燭的影子,從而推斷出那時正為寅時三刻,而她從自己住處走到書房卻用不了三刻…”杜思頓了頓,突然舉起手中香燭道,“你們看,這截香燭的量夠不夠三刻?” 許多人疑惑的點點頭,而杜思的下一句話,卻令許多人大跌眼眶。 “其實,從力哥離開不到一刻,秦氏便被兇手用斧頭砍死,他當即從香爐拔掉正在燃著丑正時辰的香燭、換上寅初時辰的香燭?!倍潘伎戳艘谎鄞迍儆吕湫Φ?,“當真謹慎啊?!?/br> 崔勝勇聞言一震,不禁低下頭。 堂下立即炸開了鍋,毛益與宋知縣一臉懵懂,任付之想不通其中緣由,不禁問道,“可是丫鬟寅時三刻送茶水時、秦氏明明還是活的???” 杜思冷冷一笑,看向垂下腦袋的崔勝勇,“那是他假扮的!” “什么?!”眾人齊齊喊道。 “官差大人?!贝迍儆戮従徧鹉X袋,眼中暗涌翻滾,“您怎知那人就是我?換而言之,您又不在案發現場,如何得知那時的秦氏是死是活?您有證據嗎?” “是啊,是這么個理?!?/br> “不會是判錯了吧,崔勝勇那樣好的人…” “好一張利嘴?!倍潘祭湫Φ?,“可惜你運氣不夠好,來人,傳莊慧——” 莊慧來到崔勝勇旁,連忙跪下。 “莊慧,作為此案至關重要的證人之一,你來說說,那晚在書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br> “是,大人?!鼻f慧十分配合,將那晚所見重述了一遍,一旁跪著的崔勝勇臉色越來越黑,再也不似方才那般鎮定了。 “莊慧不到寅時便看到秦氏的尸體,這,就是證據?!倍潘甲叩酱迍儆虑?,對上他充滿陰暗的雙眼,“接下來,便要向你展示你的作案過程與證據了?!?/br> 堂下眾人已信了半分,莊慧與任付之望向崔勝勇的眼神意義不明,已有些人望他的視線帶上幾分懷疑。 鄭秋等人終于松了口氣,他們,現下真真正正清白了。 崔勝勇突然輕輕一笑,沖杜思說,“照您這樣說,殺人兇手也有可能是莊老爺,憑什么說是我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