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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當時看到了香燭…”鶯兒努力回想那天的場景,“對了,書房里亮著蠟燭,香燭的影投到書房門上,我粗粗看了幾眼,那時正是寅時三刻?!?/br> “你如何斷定當時即寅時?”杜思問道。 “我起來后,剛好聽見打更聲,便知這是寅時了…”鶯兒說著說著,突然停下來,不久,她似是想起什么,朝杜思驚呼。 “我從正門走到書房根本用不了三刻!” 杜思又從衣袍里取出那截帶血香燭,“這是在書房香爐里找到的,你能想起什么嗎?” 鶯兒疑惑的搖搖頭,杜思并無泄氣,繼續問道。 “你將茶水遞給秦氏,可發現她與平時有所不同?” 鶯兒又搖搖頭,杜思想了想,提示道,“你那晚遞茶,跟平日是否不一樣?!?/br> “那晚的夫人…似乎高了不少,我將茶杯舉的極高才能夠著夫人的手?!柄L兒細細思索幾番,突然一臉驚恐的望著杜思。 “鶯兒,你與兇手僅一門之隔啊?!倍潘几袊@道,“此案與你們無關,緝拿兇手歸案,只在時日長短” 他朝三人露出一個笑容,頓將三人心中的不安撫慰許多。 而接下來的一番話,則徹底令三人的心平復下去。 “官府乃懲jian除惡之地,定不會放真正兇手逍遙法外,你們清白無辜,卻含冤其中,不管宋知縣如何定妄下論,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尸首分離?!?/br> 杜思話音剛落,牢頭的叫喊聲響起。 “半柱香的時間到了——” 兩個獄卒上前,將杜思帶出牢獄。 牢外,滿臉歡喜的毛益立在一旁,他身旁赫然站著引領鄴城這塊土地的統治者——宋知縣。 “見過兩位大人?!倍潘夹卸Y,臉上毫無變化。 “大膽杜思,膽敢公然闖入衙門重地,你當這里還是隆化么?”毛益面色浮夸道。 宋知縣瞪了他一眼,揮手示意他退后。 “杜兄弟,你是怎么進來的?”宋知縣佯裝疑惑道,“這里非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難道你得了誰的命令…” “大人,實不相瞞,鄴城衙門的兄弟們對小人一見如故,情不自禁就將我放行了,還請您見諒?!倍潘夹Σ[瞇地說。 “哦?”宋知縣挑眉,望向一邊正往這兒觀望的牢頭。 牢頭咳嗽一聲,裝作不知情的模樣,雙手卻緊緊護住腰間。 宋知縣當下明了,重新打量一番杜思,笑呵呵地說,“看不出來,杜兄弟雖穿的樸素,錢袋可鼓得很吶,真是財不外露?!?/br> “回大人,小人兩袖空空,身上僅有幾枚銅板,這是一位貴人賞我的?!倍潘伎纯慈讨鴼獾馁Q易笑道。 “那貴人是何人?這樣好心?”宋知縣打起精神,兩眼放光。 “正是那莊府的大度主人——莊慧?!倍潘级ǘ聪蛩沃h,意有所指。 果然,宋知縣出現許些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支吾半天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大人身體似有不適,小人就不打擾了,告辭——” 杜思就這么走了,毛益氣的蹦起來,連連向宋知縣抱怨。 “知縣大人,您怎么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好不容易逮住這小子,定要好好懲治他一番不可!”毛益越說越氣,更覺得自己不被放在眼里了,“大人,他仗著自己靠山,不把我放在眼里,還說我不如三歲小孩兒!” 宋知縣定定神,看清面前毛益的大臉,才嫌棄道,“你是鄴城的縣丞,還教訓不了一個十五的孩子?說出去誰信?!?/br> “可大人你如此輕松、就將他放走了?!泵娌磺樵傅卣f。 “你不懂?!彼沃h嘆了口氣,復又嫌棄毛益,“看看你、連個十五的孩子都不如,官府不養閑人,你平時吃的干飯么?” 毛益:“……” “明日,你就待在衙門,沒我的吩咐不許動作?!彼沃h走到牢頭跟前,向毛益道。 “大人,您要怎么做?” “我親自上陣,看看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宋知縣朝牢頭伸出手,只見牢頭磨蹭幾番,猶豫不定。 “快拿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彼沃h呵斥幾聲,牢頭不情愿得將銀票從腰間抽出,雙手交予宋知縣手掌心。 “大人可是想到什么高招?” “高招?”宋知縣揣著銀票塞進自己腰包,笑的滿臉盡是褶子,“以不變應萬變,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屹然不動?!?/br> “大人英明神武,小人就在衙門里等著好消息了?!泵嬖诤罅镯毰鸟R,眉眼間盡是諂媚。 兩人一唱一和,極為默契,走出許多步卻還能聽見他們的笑聲。 被強行收了銀票的牢頭見二人走遠,立即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兩個狗官!” 杜思回到客棧,立即撰寫案宗,閉門不見所有人。 “大人這是怎么了?”王七捧著飯碗問道。 “不知道啊,今兒一大早與縣丞大人出去,回來就成這樣了?!毙±铙@嘆不已。 “飯菜要涼了?!眲⒍谝慌哉f道。 “我上去叫大人來一樓用飯?!蓖跗呖谏险f著,腳下也跟著動起來。 “別去?!币恢辈豢月暤膶O平突然叫住王七,“杜衡已給杜大人送了飯,我們就別去打擾了?!?/br> “孫捕快,可這案子…”小李很是不解,還想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