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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山重疊如浪,奇峰聳翠云海翻波。 昆墟中最高的玉虛峰筆直地刺破云層,直指青黛蒼穹。玉柱金頂的玉虛宮盤踞峰頂, 山間涌出的瀑布高掛在絕壁之上,間或有青鳶赤鸞掠過云海,鳴聲清脆,回聲不絕。 從昨夜子時起,便有各大門派宗派的掌門長老等位高權重的人絡繹不絕趕往天玄劍門,在劍門弟子的安排下住入玉虛宮各殿。 玉虛峰上共有九殿八閣一百七十二樓,單安排各門派掌門入住絕對是綽綽有余的。 大典安排在玉虛宮前的廣場上,玉虛宮雕楹玉磶,繡栭云楣。門前廣逾千畝,下浮云空,不見山巒,只現云海。置身其中,恍若仙境。 及至辰時,旭日初升。 飛絮般輕薄透明的云層被絢麗的晨光染成淺紫深紅,儼然九天仙子的裙角垂落人間,縹緲如夢,變幻莫測。 遠處逶迤的山脈影影幢幢,在濃麗霞光的映襯下,宛如天人揮毫潑墨,用絳紫、深藍、青黛的顏料畫就了這一副萬山圖。 廣場上已經依序排好數百張玉案蒲團,案幾上陳列著仙果靈酒,珍饈美饌。各派受邀之人已逐漸入座,唯獨最前面八張更加華麗寬大的玉案前依舊空無一人。 眾人卻也不急,享受著此刻玉虛峰上的美景美酒,或與相熟的人談笑風生,或與陌生的道友攀談交流,一派怡然自得的悠閑場面。 不多時,一襲紫色長袍的天玄劍門掌門溫熙華便偕同紫霄劍宗、丹鼎閣、上清派、靈寶派、玄心宗、五行七星宮、浮云宗七位上界最大門派的掌門宗主從玉虛宮走出來。 在座的眾人紛紛起身見禮。 一番客套以后,溫熙華與其余六位掌門一同入座,他左手邊依舊空著個位置,眾人一見,便知道這位置定是留給那位二十五歲就已經步入化神期的左曜劍仙了。 按說前面的尊位,非七大宗派的掌權人物不能入座,但左曜年紀輕輕就已經躋身化神后期,他若要坐在那個位置,在場的人心中也絕無任何異議。 畢竟,修界本就是強者為尊的世界。 待眾人都已落座,推杯換盞一輪以后,依舊沒有見到左曜出現。 底下的人壓低聲音開始議論紛紛,有人嫌左曜架子端的太大,有的人也覺得人家乃是修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化神后期大能,便是有些清高傲氣也是應該的,一時間,眾說不一,褒貶不定。 溫熙華見左曜遲遲不來,心中倒是有些愉悅。 左曜體內的天魔引已經被天雷摧毀,如今的修為更是勝他數倍,就算左曜對他毫不設防,他想要奪舍左曜靈體的可能性也趨近于無。 左曜若是不能為他所用,對他而言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沒有價值的人,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沒有多余的時間來試錯,奪舍的機會只有一次。若元神離體后不能在半個時辰之內占據一具新的身體,他便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只剩下二十多年的時間,必須要抓緊尋找下一個合適奪舍的目標,不能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左曜身上。除去左曜,勢在必行。 眼下的天玄劍門和左曜皆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勢,左曜越是端著,局面越對他有利。 左曜的強大已經足以引起其他門派的忌憚,只要他日后行事越發張狂無忌,到時候即便是他不動手,也多的是人想要將他從高處拉下去。 借刀殺人,也是一著妙棋。 “清風,去看看左長老怎么還沒來?”溫熙華放下手中酒杯,并未刻意壓低聲音吩咐道。 他身后捧劍而立的弟子聞言,應了一聲正要退下,就看到不遠處的云霞從中破開,分涌向兩邊,空出一條筆直的大道。 左曜領著三名弟子在萬眾矚目中御劍而來。 他穿著半舊的白衣,青玉冠束起鴉色長發,俊美絕倫的面容讓在場的女修們看得目不轉睛,挺拔修長的身姿更是恍若神人,教人一見便難以釋懷。 “一見左卿誤妾心,誠不我欺?!庇信蘅吹萌肷?,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只是話已出口便知不妥,這話卻太孟浪了些,恐會招人非議。她忐忑看向周邊同門,卻發現其余女修也都看左曜看得出神了,甚至還有三兩人聽到她的話后贊同地點點頭。 在座的所有修士均是受天地靈氣滋養,模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修界顏值的下限很高,但是左曜單憑一己之力就硬生生地拔高了修界顏值的上限。 所謂上修界第一美人,不但美在外表,更兼其金質玉相,氣韻不凡。 在場的女修之中,唯一不曾盯著左曜驚為天人的容貌使勁瞧的便也只有風舞蝶一人了。 她在離魂之時見多了左曜一手犯下的滔天罪孽,對于那張傾倒眾生的容顏已經沒有任何興趣,她只是疑惑地盯著左曜懷里抱著的那個小男孩,心中全是不解。 男孩看上去年齡大約也就五歲左右,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絲毫看不出日后的俊美凌厲。但是她只一眼就確定,那個男孩便是日后挽救了整個修界的時陵光。 看著時陵光懶洋洋地趴在左曜懷里,風舞蝶怔了片刻。 她分明記得清楚,時陵光自被接到天玄劍門以后,便飽受欺凌,受盡了同門冷眼,怎么可能被左曜抱在懷里,看上去還很寵的樣子?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