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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北知的臉被劃破,因關系到前程,看過大夫后,若可能留下疤痕,需要關家賠償二百兩銀子,讓我可以盡心培養子孫,彌補前程被毀之痛?!?/br> 前兩個條件說出來,關南虎一家雖然不滿,但也還能接受,而且關南虎絕對不可能寫下什么保證書,落下把柄,以后還怎么理直氣壯地上門吃喝?怎么要銀子? 但最后一個條件說出來,前邊的話早就被忘了,關南虎夫妻兩個都跳腳了,“你做夢,不就是破了一個小口子,就要二百兩銀子,趁火打劫想什么美事呢!” “獅子大開口也不如你貪心!二百兩沒有!” 顧北知聽而不聞,對老村長說,“老叔,您也知道,若是留下疤痕,我連考中舉人的可能都沒了,十幾載年的寒窗苦讀付之一炬,二百兩,您覺得是北知貪心嗎?” “大郎放心,你說的對,要是大夫看過了說會留下疤痕,關家必須賠你二百兩白銀,少一文都不行!”老村長當然覺得二百兩要的太多了,但是關南虎一家討人嫌啊,他琢磨著先把人嚇老實了,再和顧北知商量著少賠一些銀子。 “村長!我不答應,半指長的口子,咋就值二百兩了?”關南虎怒吼著,“你這是偏心眼!” 老村長的臉一下子拉下來了,“關南虎,你再說一遍!” 關南虎縮了縮肩膀,然后又梗起脖子,“你老說說,村里誰還沒打過架,打架碰傷點不是正常的嗎?咋半指長的口子,破了點皮,還能勒索二百兩銀子?” “若是旁人,或許傷在臉上無大礙,但顧大郎是秀才,以后是要做官的,你把人家臉劃破了,官做不成了,要你二百兩銀子還多?沒把你送進大牢都是輕的!” 老村長恨鐵不成鋼的捶著拐杖,就沖關南虎的態度,這銀子也降不了! 趙國對讀書人的保護很嚴密,加之傷了臉或者身體留疤不能做官,所以一旦出現秀才被人打傷,都是可以送官判刑的,最低也要服役半年,而且是最苦的勞役。 因著趙國除戰時兵役不可免,其他勞役都可以用銀子贖買免除,因此趙國的勞役十分缺乏,所有罪犯都要先去服役,若是死刑,服役時長以判刑日到霜凍的時間來算,其他都是判幾年服幾年。 這種勞役極為痛苦,因為全部都是罪犯,看管極其嚴格,且只保證活著,從早到晚至少要做滿七個時辰的勞動。 趙國開國皇帝管這個叫勞動改造,顧北知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還以為這位開國皇帝也是穿越來了,但已經無法驗證了。 關南虎的脖子立即縮回來了,他都忘了可以判刑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婆娘,這糟老婆子凈會惹事,抓臉上這么明顯的地方干嘛?這都沒法賴賬! 被他瞪了一眼,關母也怯了,她不知道抓人臉還要判刑啊,她可不想見官,又怕又急的拽了拽關南虎的袖子,“老頭子,真的得進大牢?” 顧北知此時才想起來,還有這條法規,再一次感謝趙國法律對讀書人的優待,要是不趁機把關南虎一家擺脫,后患無窮! 他在心里謀算了一番,然后抬起頭來對村長說,“關家畢竟是小舟的曾經的娘家,若是有的可選,我也不想和他們對薄公堂,二百兩銀子,一文都不能少?!?/br> 老村長看著臉色灰暗的關南虎一家,深深的嘆了口氣,想他關叔也是秀才出身,要不是身子骨不強,不愁不能做官,結果生了個兒子確是這種沒用的東西,怪不得要把族長的位子給了老二。 “先等大夫看過再說吧?!?/br> 關舟靠著顧北知,什么都沒說,要是北知的臉真的留了疤,他就和爹娘拼了! 村里的大夫來了,直奔顧北知的臉去,別人的傷都是小事兒,顧北知這可關系大了,看到傷口,大夫的臉都皺起來了,“這要留疤了,指甲在臉上扣了一道,不光皮破了,還帶下去些rou,想不留疤太難了?!?/br> 好好的大年初二,變成這樣,大夫對關南虎一家也不滿了,“你們咋下這么重的手?不知道打傷秀才要做大牢嗎?還是在臉上,最少要打二十板子!” 顧北知嘆氣,他雖然不是疤痕體質,但看大夫這么說,估計不留疤的可能性很小,閉了閉眼,即使之前已經心里有準備了,可依然覺得難以接受,他才辭了工準備走仕途,年還沒過完這一切便成了笑話。 他那失落的嘆氣聲,像一把尖刀一樣刺激了關舟,逼的他雙目通紅,正要沖動行事,顧北知卻緊緊的攥住了他的手,不給他沖動的機會。 “二姥爺,若是想不留疤,或者疤痕淺一些,可有什么法子?”顧北知抬手想要碰一碰自己的臉,但想到手上有細菌,帶到傷口里更容易留疤,又停了下來,頓了一下放下了手。 他這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樣,無端的令人心疼,顧大郎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吶。 大夫將藥箱里的藥膏拿出來,洗凈了手,然后給他涂了藥。 “外傷藥膏,一天三次。沒徹底好之前,千萬不要用手摳,你這傷...要想不留疤,得找到最好的祛疤膏才行,但那藥一瓶至少五百兩,而且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得到,我這藥只能讓你的傷好的快一點,疤肯定會有?!?/br> 村里的大夫還是以前出去學醫的時候聽別的老大夫說起過,他也沒見過這種藥,但至少能給顧大郎一個安慰吧,有點希望總比徹底絕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