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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個凡人, 過著平凡的生活,有著平凡且本能的恐懼,但他并不希望自己處于一個‘被保護者’的位置。雖然這樣可能會輕松一些,但沒人可以保證, 自己永遠不會進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和有人會一直保護著自己,所以,他必須要在那一天真正到來之前學會該怎么獨自面對這一切,而他也認為自己可以做的很好。 “……” 常何眸中的黑色似乎在瞬間悄然變得濃郁了幾分,不過他也明白了唐遇的態度,于是就沒再說什么,沉默的走到尸體頭的那端,也蹲下來幫唐遇翻動死者的身子。 “這人的骨頭碎了好多?!碧朴鲈诿剿勒叽笸鹊臅r候就發現這人的皮膚下面全身碎裂的骨頭茬,七扭八歪的扎進了rou里,就像是一根融化了卻還剩些冰茬的碎碎冰。 哦,碎碎冰。 唐遇默默給自己的臨時腦洞點了個贊,伸手抓住了尸體的胯骨試圖把他翻過來,但因為死者有多處骨折的原因,如果不是有常何幫忙的話,他甚至不能一次性的做到將他整個翻面。 大概需要先翻腿再翻腰最后再翻下頭吧。 因為死者之前一直是臉沖下的狀態,所以唐遇并不能看清他的臉,但當尸體被擺成仰面朝上的狀態后,唐遇卻發現他依然無法看清這名玩家的臉。 因為尸體的臉一樣是血rou模糊的,鼻子凹陷眼眶碎裂加之大團污血附著在臉上,最后再加上這只是進入副本的第二天,唐遇此刻甚至不知道死的人到底是誰。 唐遇有些心寒的把目光從死者的臉上移開,過了幾秒鐘,才繼續在死者身上查看起來。 “他是摔死的?!背:卧谒勒叩男靥派厦嗣?,發現肋骨其實斷的不多,但胸骨卻是全碎了。他又翻了翻死者的腦袋,最后得出了結論。 “摔死的?”唐遇和站在唐遇身后的耿瑞同時提出了疑問。 常何:“對,就是摔死的?!?/br> 唐遇聞言臉色變了變,耿瑞也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在他們兩個安靜下來后,跟著耿瑞進來的一個玩家倒是先一步“哈?”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不可置信的說:“他是怎么摔死的?這個房間最多也不超過三米吧?你告訴我他是怎么摔死的??” “難道這里不是第一現場嗎?”另一名玩家也道。 “就是這里?!背:握f。 最先開口的玩家顯然感到了有些滑稽,“在三米的房間里?” “所以他被摔了很多次?!背:蔚穆曇衾涞届o,但卻令開口的玩家瞬間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樣漲紅了臉。常何頓了頓,沒什么表情的繼續說完了剩下的話:“摔到死為止?!?/br> 所以難怪房間里都是大塊大塊的血跡而不是噴濺式的。 “……可,他為什么不叫?”唐遇遲疑著問。 常何聽到問題后收回目光看了看唐遇,和剛才的平靜到冷漠的態度不同,這一眼帶上了些許溫度。 他沖唐遇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掐住掐住了尸體的下頜向下掰開,露出了死者殘缺著牙齒的牙床和空蕩蕩的口腔。 唐遇只感覺一股寒意竄上了脊背,同時他聽到了耿瑞在他背后倒抽了一口涼氣。 死者的舌頭消失了。 并不是被割走了,而是從舌到喉再到聲帶,一整套發聲器|官都憑空消失了,就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只有一道空腔通向黑黝黝的食道。 “……他平時就是這樣的嗎?”唐遇回頭看了看其他幾人。 “當然不是!”回答他的是之前有過交流的社會男,他有些抓狂道:“他今天還跟我說話了!” 他們在檢查尸體的時候,其余玩家除了像三花那種不敢開門的也基本到齊了,被社會男領進房間后一起目睹了整個驗尸過程。 聽到社會男的話,有幾名玩家也都點了點頭,佐證了這點。 所以死者的聲音就是被某種奇異的存在取走的,所以死者無法呼救,只能任由什么東西把他一次又一次的摔在墻上,直到死亡為止。 這就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有好幾名玩家都忍不住找地方吐了,唐遇注意到斯年不知什么時候也來到了現場,正站在墻邊上,一張小臉繃得很緊,垂在身側的手也緊緊攥著,感覺正在努力壓抑著什么。 到底還是小孩兒呢。 尸體再沒什么好看的了,唐遇站起身走到斯年身邊,因為手上沾著血,他并沒有試圖去觸碰少年,但斯年的臉色卻看起來好了一些。 “你是怎么發現他的?”七八名玩家開始擠在40平的房間里試圖找到什么線索,耿瑞則是退回門口,對最先看見現場的女人說道:“你們白天是一組行動的吧?都去過哪里,有什么異樣嗎?” “……沒?!迸嗣H坏膿u了搖頭,“我們就去了后街,只不過他喝了點酒還跟服務員吵了一架,回來以后就說胃不舒服。我住在16樓,等我找到藥下去想給他的時候,他就已經……” 耿瑞:“你來的時候門就是開著的嗎?” “不,是我開的?!迸宋孀×四槪骸啊驗樵趺唇兴疾婚_門?!?/br> 耿瑞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而另一邊社會男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耿瑞問:“怎么樣,有什么發現嗎?” “啥都沒有啊老大?!鄙鐣袨殡y的嘬了嘬牙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