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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他們玩家而言,西莉卡也不是什么幻覺,而是一個真實的存在。只是,正如這所中心主張的那些古怪論調,瘋子才能看清真實,而那些常人眼中的,不過是假象。 唐遇拿著針劑簡單向常何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剛要往自己身上扎就被常何握住了手腕。 “……要不,我來吧?”常何看著唐遇的眼睛。 “我來?!碧朴隹闯龀:紊袂橹械膿鷳n,就向他笑了一下,“你其實不受這些藥劑的影響吧?就算讓你來你也看不到的?!?/br> “……” 常何沒有說話,但唐遇卻已經了然的加深了笑容。 也不知道是狼人的體質特殊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但常何的編號在103,要是真能受到影響,就一定早就有了。 可實際上這人身體和精神狀態好得都不像話,唐遇甚至想,如果是常何獨自進入這個副本,那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這里還有一個飄蕩的幽靈吧? 常何抿了抿唇,有些不太甘愿的松開手,看著唐遇低頭把針尖插入自己的皮膚,然后把藥劑都推了進去。 這一次唐遇要鎮定許多,經過最開始的心慌和出汗后眼前很快被黑暗所覆蓋。 常何把教授砸暈扔回墻角,然后扶著唐遇在床邊坐下,但此時,唐遇的思緒已經徹底沉了下去。穿過了冗長的黑暗后,他首先捕捉到了一絲帶著細微涼意的風,緊接著,眼前就忽然明亮起來。 唐遇下意識低了低頭,一股冷意從腳底灌上來,可他卻只看到了繡著蕾絲的藍色的裙擺。 ……等等,裙擺? 他為什么會穿著裙子? 唐遇一驚,但還沒等他反應,他就感覺自己被用力推了一下,沖著一條西褲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唐遇立刻回頭,就見到一名樣貌非常美艷的貴婦正十分厭惡的,用看蟲子一樣的眼神盯著自己。 推了唐遇一下后,容顏艷麗的女人撫弄了一下精致的指甲,矜傲的開口道:“院長先生,我這個不成器的女兒就交給您了,請您向我保證,不要讓我再見到她?!?/br> 女人站立的地方背后剛好有一扇窗戶,樹影晃動著落在她的肩上好像一張披風,唐遇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娃娃,聽到身后穿著西裝的男人含笑回應。 回應的內容顯得遙遠而不真切,但唐遇卻已經明白了,他正處在西莉卡的記憶中——這里,應該是1931年的春天,西莉卡剛剛入院的時候。 男人將女人送走后,把唐遇帶到了一扇門前,唐遇一眼就認出這里正是三樓的檔案室。男人把卷宗放下,然后把一條劣質的白色裙子塞給唐遇讓他換好。 唐遇愣愣的接過裙子沒有說話,他對于觀看西莉卡的記憶沒有任何意見,但為什么要讓他換裙子??? 唐遇內心是萬般拒絕的,但西莉卡的身體已經聽話的進了陳列室關好門開始解扣子,唐遇唯一能做的,也就有閉好眼睛了。 好在等到睜開眼睛時,病號裙已經穿在了身上,唐遇正要往外走,身邊卻突然沖出來一個身影。 唐遇已經本能的想要轉頭側身,可他無法支配西莉卡的行動,而作為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兒,西莉卡只能瞪著眼睛看著自己被沖出了的人影撲倒在地。 唐遇的視線從儲物柜變成了天花板,但下一秒,一張向蘋果一樣甜美又富有活力的笑臉就探了過來。 “我叫Ann,你是爸爸帶給我的洋娃娃嗎?”壓著他的女孩兒開心的問。 西莉卡當然不是什么洋娃娃,可她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一個對她微笑的人,所以最后她將自己的娃娃送給了Ann。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 然后就是時間滾筒一般交迭旋轉著,在身邊的人接連發瘋和永無止境的各種檢查中飛速前進。 可西莉卡卻有一個秘密,那就是Ann經常會在半夜時偷偷跑到二樓來見她。 Ann教她吐掉那些粉色藥片,教她在觀察室中隱藏自己,幫她想怎么給家人寫信,但到了第二年夏天時,西莉卡還是出現了嘔吐和頭暈的癥狀,她開始頻繁的做噩夢,寄出的信也一直都沒有收到回復。她開始分不清幻境與現實,經常認為身邊存在著怪物,身體也不可抑制的虛弱起來。 在這段時間里,Ann一直陪著她,直到某個初冬的夜里,在西莉卡向她描述了她所思念的一切美好事物后,Ann忽然從窗臺上跳下來,背對著干枯的樹枝與一輪細窄的彎月向西莉卡做出了承諾,她說:“我一定會讓你離開這里的?!?/br> 而從之后,西莉卡就詭異的再也沒有見過Ann,直到不久后,她忽然收到了父親的回信,并且很快被接了出去。 出院的第三天,西莉卡收到了娃娃和Ann的來信,但之后再寄出的信件卻再也沒有了回信。 接著畫面就翻轉到了霍金斯先生的葬禮,西莉卡又再次被送回了康復中心,而這一次,永遠都不會有人接她出院了。 這時,時間已經到了1933年的春末,唐遇注意到西莉卡的記憶中出現了一些熟悉的人,有之前木工室出事的兩人,有小卷毛,也有113。 唐遇跟隨著西莉卡的記憶,看到她一直在尋找Ann失蹤的真相,小卷毛和113倒是一直有在幫助西莉卡,只是最后找到的真相卻是Ann在西莉卡出院之前就已經被院長通過手術剝離了大腦。 唐遇因為看得是極速快進版,所以感觸其實并不深,但他完全可以理解Ann對于西莉卡的意義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