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剛好熄燈的哨聲也想了起來,唐遇把用過的水潑在地上,然后把自己摔在薄薄的床板上。 把臉埋在枕頭里,睡意漸漸涌了上來,不過這一次唐遇卻沒有抗拒,而是放心大膽的睡了過去。 然后,在夜晚訪客的腳步從他們身邊遠離并且消失在夜色深沉中后,唐遇準確的睜開了雙眼。 按照一如既往的規律,明天白天,死去玩家的尸體就會被送出去。 白天他什么異常都沒有發現,如果還想探尋這個副本的真相,就只有晚上了。 唐遇上一次夜行在鐵森林中,那時他見到了地下的巨狼,才從而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大部分的盡頭玩家好像都認可一件事,那就是夜晚是最危險的時候,但相應的,也常有重要的線索浮出水面。 唐遇翻身下床,沒有驚動還在睡覺的梁山,獨自一人靜悄悄的走了出去。 剛剛被怪物走過的走廊一片靜謐,唐遇很快摸到死者的房間并走了進去。 白天時他為了檢查把尸體上的白色被單掀了起來,后來被張工長嚇了一跳,被單就只蓋到了一半,但現在,死者身上的被單已經重新蓋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張工長干得。 唐遇道了一聲罪過,再次在已經僵硬的尸體上翻找起來,不過,卻依然一無所獲。 為什么會這樣? 幾分鐘后,唐遇直起身凝視著床上的尸體,不由陷入了沉思。 尸體上一定有些什么才對,否則的話像這種不吉利的事一定會盡快處理尸體,根本沒必要特意停靈一天。 是自己忽略掉什么線索了嗎? 唐遇焦躁的咬了咬嘴唇,在房間中轉了兩圈。 忽然,他靈光一閃的蹲下身,在死去玩家的床底,窄窄的縫隙中靜靜躺著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跡就像一張猙獰的臉孔,在冷冷的嘲笑著他。 ……果然。 看著那塊石頭,唐遇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唐遇矮下身子,伸手想要去夠那塊石頭,然而他剛剛趴下去,走廊中就又響起了一個腳步聲,并且目的很明確的向他現在的方向靠近。 要遭…… 唐遇本能的緊張起來,他大概能猜到來的是誰,但走廊只要一條,現在出去的話一定會正面撞上。 屋子里的陳設過于簡單導致根本沒有能讓人藏身的地方。唐遇在狹小的空間中飛快的環顧了一下,猛然掃到了夾在兩張床中間的窗戶。 腳步聲越來越近,唐遇來不及細想,只能拉開窗戶翻了出去,等他剛把窗戶關好,門外的人就走了進來。 月光照著來人僵硬的身軀,張工長掛著笑容的臉映襯著手中泛著寒光的刀刃,顯得格外詭異。 唐遇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貓著腰趴在窗戶邊緣向室內張望。 尸體能做什么? 這個問題是遠離常人生活的,但卻在張工長這里得到了答案。 在唐遇的視線中,張工長接著他的動作把死者床底的那塊石頭摸了出來。而灰突突的石塊在拿到月光下后就變了樣子,土還是土,但在那層黑灰色下,卻透出黃澄澄的明媚光華。 就如同黑暗之中的虎眼,有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張工長將刀扔到床鋪上,一臉癡迷捧著石塊在月光下瞻仰了許久,月光透過窗戶將他的影子打在身后的墻上,又隨著烏云遮擋被漸漸吞沒。 良久,張工長突然低沉的笑了起來,他將金塊在自己臉上蹭了好幾下,才轉身將金塊放好。拿起刀熟練的翻過死去玩家的尸體,在玩家的后背上開出了一個豁口。 鋒利的刀刃割開一層層皮rou,然后捧著金塊塞進死者的身體,再掏出針線縫合起來。而不管是切割尸體還是穿針捻線,張工長的臉上始終帶著滿足而癲狂的笑容,說不出的妖異感令唐遇遍體生寒。 還是同樣一個問題,尸體能做什么。 不管是兇惡的監工還是窮困的礦工都一定會回答:什么都不能做。 單是尸體就已經足夠晦氣了,更何況是死在鬼怪手中的尸體,就像是病毒一樣,正常人都會本能的避免觸碰。 但恰恰也是因為這點,張工長才順利的使用了在尸體中藏金的辦法。 他塞進尸體的那塊明金原石其實并不大,但成色卻非常不錯,多運出去幾塊,積累起來就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再結合現在的時代背景和礦上這半年來的死亡人數,就可以推斷出張工長手里的錢應該已經足夠逃離這里,并找個安穩的城市娶個老婆再舒舒服服過大半一輩子的財富了。 而一旦張工長殺光他們或是逃之夭夭,他們的副本任務應該就會宣告失敗。 其實到這里,副本的通關方法其實也已經呼之欲出,只要在明天早上當眾揭發張工長的所有行為,張工長就一定會被處決。 但,不知為何,唐遇卻依然感到有些不安。 就在他陷入思考時,一陣猛烈的風忽然掛了起來,就像一只手掌拍在唐遇的背上,同時,也吹動了窗戶。 ……糟了,翻出來的急,窗戶沒有落鎖。 唐遇立刻縮了回去,將身體緊緊貼在窗臺下面,可已經縫好了尸體正在給尸體蓋被子的張工長卻已經被這突然的聲音驚動,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后,就慢慢擰動脖子,看向了唐遇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