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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踩著臺階向下走。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長庚帝狂笑著,然后像是突然踩空了般從臺階上跌落。 沉重的袞袍卷落在地。 鮮血從他口中流出。 明堂外,懷素抱著琴從樹上落下。 她從維希佩爾身邊經過,“我最后彈得這首曲子叫《明月十三邀》?!?/br> 八百年前也曾有位鹿氏少年持劍殺上這凌霄,他身負數箭,在這千軍中大喊著——明月何辜? 只是他最終還是身死于此。 帝郊靈臺。 王知無看著面前已經落定的骰子,“你贏了?!?/br> 然而對面已經沒有了聲響,巨大的星盤之下廣壽子頓首而死。 圓覺踩在步天階上看著最后的星象。 “頓飲長生天上酒,常栽不死洞中花……” 皇軒燼看著明堂外長安的天,還真是暗的像壓下來一樣。 他拎起了長庚帝的冠冕,從臺階上走下,邁出明堂的門檻。 剛剛還視他為仇寇的千軍無聲跪于明堂前。 他抬起頭看著天。 紅綾上的鮮血已經干涸,被風吹起,漫過青色天空。 第208章 南河 Chapter78南河 南河曰南戍, 一曰南宮,一曰陽門, 一曰越門,一曰權星, 主火。 01 長庚歷四十一年,帝薨于祭中?;饰遄映鞋H繼,帝號南河。 長安內城枕羽軒。 枕羽軒初為蒼梧帝為開國公所設, 開國公常與蒼梧帝夜談,公府路遙,于是蒼梧帝撥枕羽軒與開國公不及回府時暫歇于此。后皇軒家鎮守江南,枕羽軒留與皇軒家進京時入住。 蘭榭本是被發配過來守著這個院子的, 這里少有人住,上一次有人來還是皇軒晝來長安朝覲順便參加秋蘭圍獵。被發配到這里和被充入冷宮沒什么區別, 尤其是那個皇軒燼叛出東煌后。 不過她倒是一直樂得自在, 不必整天看老嬤嬤的臉色。只是這里各種東西都缺得很,冬天沒有炭火,夏天的時候也要自己去打水。各個屋子里都積了一層塵埃, 反正這里也不會有人來,所有的人都對這里避之不及。生怕被安上個思悼叛黨或者更甚叛國通敵的罪名。 她未曾見過皇軒家的人,她來這里的時候已經是白晝之殤后。 但她走在這落灰的廊榭間時有時會想起那個曾經煊赫東煌的氏族和它如今的衰敗。 她其實有的時候會打掃這里,但這里只有她一個人, 好像是在做沒有必要的事情。 她討厭沒有必要的事情。 今日是初五,是她給自己定下一定要來打掃主廳的日子。 她跪在竹木地板上費力地推開槅門,木質腐朽很久沒人來修理過了。 她抬起頭想要撩開額上被打濕的碎發就看見了站在落塵的主廳中的少年, 少年懶散地穿著一件紅色單衣,聽見有聲響便回頭望著她,腰間系劍,右手拿書。 蘭榭以為有賊,立刻重重合上門,向后跑去。 少年有些無奈地把門推開,靠在門框上笑看著驚慌奔跑的蘭榭,“我是皇軒燼,你的新主子?!?/br> 蘭榭不再奔跑但仍舊向后退著,“皇軒燼早叛國了!你當我是傻的嗎!” 少年卻又笑了笑,抬頭看著天,眉眼中有種蘭榭說不出的東西,“我回來了?!?/br> 他的聲音很輕,蘭榭甚至懷疑他的話是不是在對她說的,以至于她停止了后退。 少年又走回了屋內,“過來和我收拾一下這里吧?!?/br> 她站在原地,從窗內看著少年整理著書柜里的書,收拾兩下就拿起一本看半天。 蘭榭有些無奈地走過去推開門,在門口跪了一下,然后把木桶拎了進去開始擦地。 她大部分時候都待在自己的偏房里,只有每旬領例供的時候才會和外面的人接觸一會,以至于外面發生了什么她總是很遲才知道。 就像她也是很晚才知道皇軒燼背叛的東煌,但沒人說得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有時會想那個皇軒燼怕不是個瘋子。 她微微抬著頭偷瞄著那位叛國的皇軒少主,看到皇軒燼也看向她以后,她連忙說:“奴婢蘭榭,公子有什么吩咐盡管吩咐就是?!?/br> “這里只有你一個丫鬟嗎?”皇軒燼低頭問。 “是?!碧m榭剛想問皇軒燼要不要再配兩個丫鬟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一陣吵鬧,再然后枕羽軒的門便被直接踹開了! “老大,看我們弄過來了什么!”腹切蛇在門口捧著兩尊青花瓷就跑了進來,紅火蟻則扛著大包小包的吃的,灰尾拿著不大不小的一個盒子有些嫌棄地看著另外兩個人。 他們身后緊跟著一群喊著“爺兒慢點”的太監。 蘭榭皺著眉,沒明白面前這是什么景象。 腹切蛇剛進門就把那兩尊青花瓷放在了桌上,動作夸張地抬手擦汗,“老大我跟你說,我一到那我就看出來了,這兩尊青花瓷那可不得了!我這就給搶過來了,以后就算東煌那班玩意兒不認你,我們扛著這玩應就走,順手就賣了還能夠路錢!” 紅火蟻則在旁邊憨憨地說:“老大,吃飯!” 皇軒燼捏著鼻梁有些無奈地低頭,他怎么養出來這兩個沒出息的玩意兒,養出來就算了,還帶回了東煌。 他對著灰尾揚了揚頭,“你拿的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