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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看向簾幕后彈琴的女人,“姑娘彈得是廣陵散吧?古調與今調有所不同,姑娘的琴弦還要再調調?!?/br> 他向著簾紗后走去。 “不可對懷素姑娘無禮!”皇軒燼身旁的太學生抬臂攔下了他。 對于這幫清談的文人志士來說,懷素姑娘便是他們的洛神。 他們還記得當初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容他們清談的地方時,他們為租這里甚至有不少人當掉了衣服。 那時他們青衫破舊,激談壯烈。而懷素姑娘不知什么時候便站在了他們身后,抱著琴說:“我不懂家國事,也不懂談玄論空,但我喜歡聽你們談的東西,可否讓我為你們撫琴?!?/br> 那時懷素姑娘早已是長安城內聞名的琴師,一曲千金。 可往后他們每次清談時,只要懷素姑娘有空便會抱琴而來,找個沒人在意的地方為他們撫琴。 “請公子指教?!睉阉毓媚锕蜃诘厣侠_簾紗,向皇軒燼獻琴。 “那家伙到底是為什么回來啊?!备骨猩咭荒槺梢暤乜粗_下的抱琴調弦的皇軒燼。 “少爺說的果然不錯,燼少主是心有慈悲的人啊?!贝蟀泊е渥诱f。 “你還很為那家伙驕傲是嗎!那哪里是心有慈悲!那分明是一顆骯臟下流的色心!”腹切蛇說。 “姬侯爺如今已與伐納外官談了一個月有余,姬侯爺為了能為東煌爭取到最大的利益早已是殫精竭慮!你是要讓東煌這數月的努力都白費嗎?”一名太學生于臺下說。 “我看這個協議,無論怎么談,都是東煌之恥!”淳于繼拂袖道。 “東煌之恥?在皇軒家沒守住金陵時東煌就已經夠恥辱了!若是當初皇軒家守住了金陵,如今我們與伐納也不必談的這么卑微!” 琴聲突然崩了一聲。 “姑娘的琴彈得極好,但廣陵散終究是絕唱之曲,不該如此輕易彈之?!被受帬a撥了兩下琴弦,為琴正音。 “怎么,你是說我們不配聽這曲子嗎?”剛才那名太學生直接拎起了皇軒燼的衣袖。 皇軒燼抬起眼看了一眼男人,緩緩抬起手中的燧發槍抵在男人額頭上。 “怎么,想嚇唬我嗎?” 皇軒燼向著旁邊的青花瓷開了一槍,上好的青瓷應聲而碎,皇軒燼伸手抓住彈出的黃銅彈殼。 男人的腿都在顫抖,他看了一眼仍舊一副云淡風輕樣子的少年然后慌忙向后逃去。 “這就是如今的東煌之國面對著伐納和亞瑟的樣子啊?!被受帬a低頭取出彈匣,又裝了一枚子彈進去,“就你們這個樣子,還想和伐納談條件?” “你們沒得談?!彼闷鹧劭粗_下的眾太學生。 明明剛剛他還是個調弦的青衿公子,可此刻他的眼像是利刃一樣。 “那公子想要怎么取舍呢?西域還是槍炮?!睉阉貍冗^頭看著皇軒燼問。 “我啊,我都要?!被受帬a斂著眼說。 “琴已調好,姑娘且試一試吧?!彼鹕泶┻^那些呆愣在原地的眾人走向二樓的客房。 04 “此次朝廷派去圍剿貫索會的便是將軍您吧?!被受帬a喝著面前的茶,脊背如青竹。 “是?!?/br> 紅火蟻、腹切蛇和灰尾仍舊按著大小次序跪坐在皇軒燼身后。 皇軒燼對面的男人身著武袍,身材看上去是練武多年才能有的,留著半長的胡子,為他添了幾分儒將的氣質。 “圣人已與伐納約定好七日之后在華陰發起圍剿。伐納也已答應了屆時會為東煌帶來三百架阿卡雷機炮,并且每年提供三千基數的炮彈。除此以外還有三千架帝國七號機槍,每年五車子彈,除此以外的姬侯爺還在談?!碧鞕鄬④娬f,他面前有茶,但從他到這里從未飲過一口,雙手放在膝上,像是隨時能撲向敵人的黑豹般。 “伐納這次的領軍呢?”皇軒燼吹了吹茶說。 “原本是拉朗夫,如今換成了蓋穆勒上校,我以前也從未和他接觸過。聽說拉朗夫是離奇身死于自家的宅邸?!碧鞕鄬④娬f。 “我殺的?!被受帬a說。 “當真?”天權將軍的上身前傾,這是他來后做的最大的動作。 “自然當真?!被受帬a放下了茶抬頭看著天權將軍,“將軍,我知道,你來找我是因為你也不想再屠戮同胞了,對嗎?” 天權將軍看著皇軒燼沒有說話。 “鳳死梧桐在,將軍,我于江湖上還是認識一些人的?!被受帬a的眼看著天權將軍。 腹切蛇聽見那句鳳死梧桐在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們老大啊,看上去梅姿竹骨,原來干的還是拉皮條的事。 他算是明白了,皇軒燼跟江湖的人說他朝廷里有人,跟朝廷的人說他江湖里有人。 就像是他以前在西陸帶著他們干的時候,跟賣巨淵之銀的說他有槍,跟賣軍|火的說,他有巨淵之銀。 皇軒燼就是個妖孽。 換了身皮子,也變不了。 “好,我和你干?!碧鞕鄬④娬f。 “將軍可要想好了,您這么做了一旦失敗可就是叛國之罪。將軍還有父母妻兒在家,上下百口都指著您呢?!被受帬a說。 “燼少主就是這么攬人的嗎?”天權將軍突然笑了,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臉上有了什么表情。 “因為將軍與我不一樣,我沒有退路,可將軍還有?!被受帬a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