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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住異獸！” 頹敗的長城早已有數十年未被修繕。 而在這被朝廷遺忘的邊疆，他們的血rou才是最后的城墻。 火光中，鮮血沿著一塊塊墻磚的縫隙流下。 芬里厄揮動狼刀，將象罔整個人摔入斷崖下。 “一個凡人，居然想傷我？”他近乎嗤笑了一下，走到斷崖旁，想看一眼那個男人破碎的尸骨。 妄圖挑釁他的人，可沒有好下場。 然而在他低頭的一瞬間，象罔猛然將插入斷壁中的劍抽出，踩著巨石的斷面，猛然一個翻身。 利劍刺入芬里厄的胸口。 象罔整個人跌落在地。 剛才的一擊已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氣。 “你還沒把血流干凈嗎？”芬里厄捂住自己的傷口走到象罔面前，扼住象罔的喉嚨，將他整個人舉起。 “我是殺手啊，訂單沒完成之前，怎么好意思死啊?！毕筘杼糁旖切χf，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 “你想讓我在皇軒家干什么?！睌的昵八麊柲莻€男人。 “還是殺人，而且還是殺那個人?！被受帟冇淇斓卣f。 一旁的皇軒少主正流著一灘口水昏睡在石桌上，嘴里叼著被下了藥的桂花糕。 “你殺不死我的?！狈依锒蛞е勒f。 “沒關系，現在只要能傷到你我就很開心了?！毕筘栊χf：“除了訂單以外的要求……我怎么開心怎么來的……” 他的脖頸在芬里厄手中緩緩折斷。 在月色下，他眼上的白布翻飛著。 他覺得他忘了很多，可卻又突然想起來很多。 他想起金陵那個總是給他留一份花雕酒的沽酒女。 這次回去的話，娶了她吧。 她的酒很好喝，她的酒窩也很醉人，就連算不清的帳都讓他覺得很好。 皇軒燼，別讓我后悔，我沒殺你。 你可……是個大單子。 09 夜色散盡。 子塵抬起頭看著無數的尸體。 異獸的、邊軍的、皇軒家的。 天光照過無數將劍刃插入土中的殘尸。 他們的頭顱仍舊朝向天空。 鹿蜀扔下了手中的弓，從城墻上跳落。 她像是跋涉過泥潭一樣走過無數的尸堆。 目光空洞。 最終，她在斷崖下看到了那個眼上系著白布的男人。 身體近乎全部粉碎。 “?。。?！” 鹿蜀絕望地跪在了地上，尖銳的喊聲劃破天幕。 她的喊聲是這里唯一的聲音。 10 暮色，城門。 “放我們出去！” “我們要出城?！?/br> “怎么回事?！弊訅m看著城門處推嚷著的眾人說。 “他們想出城，但貪狼將軍下了封城令?！笔刂情T的將士說。 “大人，讓我們走吧！昨天晚上的異獸你們也見著了。都闖進我們院子里了，要不是被幾個邊軍殺了，指不定死多少人呢?！?/br> “這地方，我們沒法待了啊……” “大人，讓我們出城吧?！?/br> 眾人的吵嚷聲亂作一片。 “不能出城，將軍有令！” “這城守不住了啊……” “那東西不是人能對付的啊……” “讓他們出去吧?！弊訅m突然說。 “燼少主？”守城的人愣住。 “應該守住這城的是我們，而不是他們?！弊訅m說。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br> 眾人爭搶著從城門闖出。 “不僅是百姓，所有守城的將士，想走的，也可以走?！弊訅m站在城門旁說：“畢竟你們比誰都清楚，我們要面對的是什么?！?/br> “不用擔心律法，我們面對的東西早就不是人能解釋得了的?！?/br>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身披輕甲的少年。 少年很瘦，看起來有些羸弱。 像是白瓷一樣。 這樣的少年不應該出現在窮苦的邊關，而應該在好花好月好風光的江南。 可少年的目光卻始終堅定地看著眾人，像是不準備更改自己所下的命令。 “如果有誰要走，留下手中的兵刃就是?！弊訅m說。 “燼少主，你說的……” “我乃八百里皇軒家的皇軒燼，我說的話不會更改?！?/br> 兩把槍被扔在了地上，“對不起，燼少主?！?/br> 守城的士兵低著頭走出城外。 一把把劍被扔在了子塵面前。 他們是逃兵，但他們也只是想活下去。 他們不想把命折在這邊遠的長城。 居庸關，徙居庸徒之地。 他們本便只是些流民罪徒啊…… 何苦為了些怪物死在這種地方，他們的家人還在別的地方，等他們回去。 “喂，那把劍不要了的話，給我吧。我的豁口了?！笨吭趬叺姆蛑T，對著剛要扔下劍的張守才說。 “你不走嗎？”子塵看著夫諸，夫諸的右臂已經重傷，剛打上一圈圈的繃帶，留在這里只能是死。 “少主……我們沒能守住金陵，可總該守住這長城的?！狈蛑T抬起頭看著子塵說。 他看上去年紀不大，不過十五六歲，眼中有著少年人的清澈。 居庸關，徙居庸徒之地。 自金陵城破之日，皇軒家便皆是戴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