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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后司天命便一副打趣的樣子看向子塵。 “我們子塵到時候娶親要用多少輛車來迎???”司天命一臉不正經地說。 子塵憋笑著搖了搖頭。 “這位公子也要娶親?”車夫隔著車簾插嘴道。 “是?!弊訅m說:“是位很好的姑娘?!?/br> “哦,定好日子了嗎?”車夫問。 “還未納吉,過些日子?!弊訅m說。 “聽公子口音, 不是京城中人吧?!?/br> “金陵人士,為了娶親,特地至京城來?!弊訅m說。 “嘿,巧了, 那位帝王快婿也是金陵人,是那江南皇軒家的少主。你們在金陵的時候可聽說過這位帝王快婿?” “自然是聽說過,這位皇軒少主名頭可大的很?!彼咎烀幌邮麓蟮負胶偷?。 “那個皇軒少主怎么樣?” “我跟你說啊……”司天命剛想說點什么就被子塵打斷了。 “尋常紈绔子弟罷了?!弊訅m看向車外淡淡地說。 “誒, 是個紈绔子弟啊,那還真是可惜了我們這瓔珞公主啊?!避嚪驌u了搖頭嘆氣道,像是為龍瓔珞可惜得非常真情實感,“對了,這位公子是要在京城常住,還是回金陵???” “等娶親之后就回江南,可惜這時候回江南看不到桃花了?!弊訅m笑著說。 08 帝郊、靈臺。 鶴城主來拜訪的是靈臺的勘天師廣壽子。 幾個人剛到地宮中就看到廣壽子一邊哆哆嗦嗦地喝酒一邊瞇眼看著竹簡。 白色的長胡子上沾了不少酒。 一身白色麻衣,倒像是個仙風道骨的高人。 只是那端著酒杯的手抖得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垂暮人。 鶴城主毫不客氣地剛坐下就給自己倒了杯酒,“廣壽子,你成天待在這看不見光的地方也待得下去?” “心明,天地自明?!睆V壽子笑呵呵地說。 “怕是也有近十年沒有見過你,你就一直待在這種地方?你在這都干什么?數腿毛?”鶴城主問。 “數星星。我呢,每天就是在這看著星星。然后靠著星星推斷什么天命天數!” “說的準了,皇帝賞我,說的不準,皇帝也拿我沒轍!”廣壽子醉醺醺地說著,廣袖長袍無風自動。 悠然快哉如憑風的仙人。 “廣壽子,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來這里?!柄Q城主看著廣壽子說。 廣壽子突然癡癡而笑,“鶴城主啊鶴城主,我上次見你,你可是說過你將終生不出蜀地的。你是群山之玉雕刻成,如今又怎甘心來人間?” 鶴城主沉默了一下,才近乎自嘲地挑了挑嘴角說:“我本以為蜀地機巧世間獨有,可如今才知道,原來我這么多年鉆研的都不過是紙上雕花?!?/br> 說完他便仰頭飲下了手中的酒。 子塵看向介鳥,介鳥的語氣帶著點不易辨查的頹唐。 他突然明白那天鶴城主說的固步自封、敝帚自珍不是自謙。 鶴城主本是世間天資無雙的奇才,虞淵城更是以機巧之工獨立于東煌。 可最終,虞淵城引以為豪的千年之工在西陸的火銃巨炮之下終究不過是小孩子的雕花彈弓。 那種感覺像是信念的崩塌。 “我這里可也沒什么機巧圖譜,如你所見,都是些勘天星算的東西?!睆V壽子抬起雙臂,他身后百架書架上錯落擺放著各色竹簡祭器,一眼望不盡。 “我來,是要問你巨淵之銀的事情?!柄Q城主低著聲音說:“我知道你從二十余年起便開始游歷東煌,遍歷山川?!?/br> “是,可我十年前就再未出過地宮?!睆V壽子搖了搖頭:“東煌人把太多的時間花在了研究星辰上。他們只在乎那虛無縹緲的星辰,便是為周伯之兇吉也能爭上許久,可卻從來沒有人在乎我們腳下的土地?!?/br> “所以我只能來問你?!柄Q城主說:“你那年來虞淵城的時候,曾經為我帶來一壇銀色的‘夸父血’。那壇夸父血就是巨淵之銀。你曾經對我說那東西很厲害,但我當時沒有在意。虞淵城幾百年前就有過許多以巨淵之銀為驅動的機巧之物,但后來朝廷禁止開采夸父血,這些機巧便都停用了,如今只能放在神木樓中落灰。我那時自認天資無雙,以為自己終將能制成不需夸父血也能驅動的機巧??涩F在看來,我終究還是錯了?!?/br> “你要想要夸父血,去汝陽挖就是了。那里多的很?!睆V壽子不以為意地說。 “汝陽的礦已經全部交給西陸的人了?!柄Q城主說:“白晝之殤的和談上,伐納除了要求辰朝賠付錢財,開岸口,還要去了汝陽的礦,東煌人不得自己開采?!?/br> “那我也別無他法了?!睆V壽子搖了搖頭說。 “你一定知道還有別的什么地方還有夸父血的?!柄Q城主看著廣壽子說。 “我不知道,我已經在這地宮里待了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知道?!睆V壽子笑著說。 “你不知道?好,好個不知道啊。難道你就愿意看著東煌的武器永遠落后于西陸?!柄Q城主突然站起來苦笑著看向醉醺醺的廣壽子道:“你難道就愿意看著東煌的人永遠只能用手中的劍、用血rou之軀去和西陸的火銃巨炮抗衡嗎?” “你就愿意看著東煌的人永遠只能研究著幾千年前的魯班之術?在那里費盡心思地研究一堆木頭的鎖鑰機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