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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br> “他有段時間要檢測我的精神狀況,會問我很多問題,有的時候我回答完問題他會和我說正常人的答案是什么?!?/br> “很奇怪不是嗎?難道不那么回答,就不是正常人了嗎?于是我問他,什么是正常人?!?/br> “他跟我說,是有著健全人格的人?!?/br> “那怎么樣算是有著健全人格呢?童年沒有陰影,父母相愛,沒有虐待、沒有不公,不偏執、不暴力、不沖動、不軟弱?!?/br> “聽上去好像很簡單,可能這樣的人簡直萬中挑一啊。我們其實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的吧。于是我們覺得我們和其他人不一樣,就說自己是有問題的人,然后就自己給自己判了刑罰。給自己判了刑還不夠,還要拿著那套尺規,去比量其他人?!?/br> 皇軒燼從床上起身,那雙桃花眼迷離如煙火。 “那你拿著那套尺規審判過你自己嗎?”黑寡婦問。 “當然沒有?!被受帬a笑了笑說:“要是有,審判后,我要給自己判什么刑法呢?” “那你是要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了?” “執迷不悟?執迷什么?” “維希佩爾?!焙诠褘D端著煙槍說。 “執迷不悟……呵,這世上本便鬼魅橫行,要是兩只鬼能彼此找到,相擁著取暖倒也不錯?!?/br> 皇軒燼把身子靠在床邊的柱子上,歪著頭,目光游離地說: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皇軒燼從黑寡婦的房間出來后一步一步踩著臺階走下去,走到拐角處就看到了等在臺階盡頭的維希佩爾。 他的腳步頓了頓,嘴角挑起一抹笑來,然后繼續一步一步踩下臺階,走到維希佩爾旁邊。 那雙眼看著男人,像是瀲滟的桃花水。 維希佩爾緊緊盯著皇軒燼,沒有說什么,低頭將皇軒燼襯衫的扣子一顆顆系上。 剛扣上兩個,他的手卻突然被皇軒燼擋住了。 少年微仰著頭嘴角含笑地看著他,“哥,我什么都沒做?!?/br> 維希佩爾的手頓了頓,像是在咬著牙。 兩個人的身影交疊在昏暗的臺階盡頭。 “你進去了四十五分鐘?!本S希佩爾壓低著聲音說。 “信我啊……”少年的聲音低緩帶著笑意,“信我啊,哥哥?!?/br> 少年半靠在墻上,腰身柔韌漂亮。 他抬起手去扯維希佩爾的領帶,卻被維希佩爾拽下了手腕,“你讓我怎么信你?!?/br> “我怎么會騙你,你是我的嬌妻,是我的美人?!被受帬a的那雙眼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禍害。 “好,那你和我回亞瑟?!本S希佩爾看著少年說。 皇軒燼扁著嘴搖了搖頭。 “連和我回亞瑟都不愿意,你讓我怎么信你?!?/br> “這樣不好嗎?”皇軒燼垂著眼像是有些困惑地說。 “這樣?怎么樣?”維希佩爾像是覺得有些好笑地說。 “就是現在這樣啊,我待在伐納,你要是想我了就來找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覺得在啊黑塔上無聊,我們也可以出來轉轉?!被受帬a聳了聳肩像是頗為無所謂的說。 “可我不喜歡這樣?!本S希佩爾說。 “這樣有什么不好嗎?” “那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么?” “嗯?算什么?為什么非要算什么呢,怎么舒服怎么來嘍?!被受帬a歪在墻上說。 “我需要一個定義?!本S希佩爾說。 “可我不需要,這種事情又不重要?!?/br> “你是徹底不打算和我回亞瑟了嗎?”維希佩爾問。 “為什么要回去,我在這里過得好好的?!被受帬a說。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本S希佩爾眼中的藍色如同琉璃破碎,“回來吧,小凰鳥,只要你回來?!?/br>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皇軒燼突然想起當年在那片桃花林里,那個男人也是這么乞求著他。 他問那個男人,他已經是個廢人了,為什么他還不肯放過他。 可男人只是一遍一遍地乞求他留下…… 維希佩爾所有的卑微都給了他,所有的軟弱也都給了他。 只是他終究要不起。 “哥,回不去的?!被受帬a把頭靠在身后的墻上說。 男人的手離開了少年的衣襟。 少年一個人半靠在墻上,胸口的三顆扣子還是沒有扣上。 男人離開了。 皇軒燼低垂著眼。 過往的侍者偷偷打量著那個孤身靠在墻上少年。 04 機械垃圾場,午后。 皇軒燼把他那輛猩紅的跑車停在了垃圾場外面,然后踩著滿地的機械垃圾走到了看垃圾場老頭的空地旁。 老頭正在那吹著肥皂泡泡。 皇軒燼頗為嘲弄地笑了笑:“喂,這是科林斯街頭那些小孩子玩的東西好不好?!?/br> “那我就是小孩子啊?!崩项^說。 “喂,你胡子都白了,居然還在這說自己是小孩子。你有毛病吧?!?/br> “有毛病的是這個世界才對啊,非要以年齡來劃分一個人是不是大人。我十二歲的時候設計出了非常棒的機械軌車哦,可他們都說我不過是個小孩子,誰都不肯聽聽我的想法?!?/br> “然后等到我十八歲的時候,突然全世界都在告訴我我已經是個大人了,不是個小孩了,然后扔給我大人的衣服,讓我去工作。告訴我不能再玩玩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