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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前大安怕子塵正在忙重要的事情,于是先趴在窗戶上看了看,結果發現子塵正在一個人坐著發呆。 大安晃了晃頭,從門口走了進去。 “燼少主,你在想什么呢?”大安坐到子塵面前問。 子塵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么的?!?/br> “少主不開心嗎?”大安看著子塵問。 “少主回到皇軒家難道不應該是很開心的嗎?”大安有些不太明白地問:“可如果連回到皇軒家都不能讓少主開心,那少主要怎么樣才能開心呢?” 子塵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少主連怎么樣能讓自己開心都不知道嗎?”大安問。 子塵愣了愣。 “少主,你這個樣子是不行的啊,如果你連怎么讓自己開心都不知道又怎么能開心呢?”大安有些苦惱地說。 “我知道這個樣子不好,可有些事情比這個更重要?!弊訅m說。 “沒有別的事情比這個更重要了?!贝蟀卜浅UJ真地說:“如果少主回到皇軒家并不開心,皇軒家其他的人也會傷心的吧。畢竟少主能夠回來,大家都很開心啊?!?/br> “少主,你陪我出去弋鳥吧?!贝蟀舱f:“他們在外面弋鳥,都不帶我的?!?/br> 太一號長期在海上飄著,皇軒家的人覺得無聊的時候會拿著帶繩的箭到甲板上射下幾只海鳥。 鹿蜀和象罔正靠在欄桿處向海里扔著石子玩。 太一號上能找到的石子不多,鹿蜀扔完手上的幾顆石子就開始扔著銅錢玩。 等手上的幾枚銅錢也扔完了,鹿蜀就向象罔伸手,象罔頗為無奈地掏出一把銅錢交到鹿蜀手上讓鹿蜀繼續朝水里扔著。 畢方正在甲板上和蠱雕一起射著海鳥,身旁無辜慘死的海鳥尸體擺了一排。 看到大安和子塵出來了,畢方趕緊放下了弓箭,向著子塵擺了擺手。 子塵走了過去,畢方要把弓箭交給他,子塵搖了搖頭,在射箭這方面他一向不行,那次和父親去長安的秋蘭圍獵,他到最后也是空手而回。 旁邊的鹿蜀仍然在扔著銅錢,扔完手上的就向象罔伸手,到最后象罔死死捂住最后的幾枚銅錢。 “給我,反正在這你也用不上?!甭故裾f。 “要不……我去幫你把司家少爺那串銅錢要來,你就別打我這最后幾枚銅錢的主意了?!毕筘柘喈斘卣f。 “少主,今天晚上我們烤海鳥吃吧,我們打了很多!”畢方相當豪氣地說。 他們打下來的海鳥是西陸特有的,他們之前并不認識,但短短的時間內皇軒家的眾人已經研究出了數十種烹飪方法,司天命甚至特意為此編寫了菜譜。 “恩?!弊訅m點了點頭。 “可惜以后回東煌就吃不到了,這種鳥的翅膀rou很多還有嚼勁,可能是海上的鳥必須一直飛著吧?!碑叿娇粗蛳聛淼哪切B說。 “東煌好吃的更多?!弊訅m說。 “是啊,我現在已經有些想金陵的鹽水鴨了。特別是桂花開時的鹽水鴨,配上二兩花雕酒,真的怎么吃都不會夠的?!碑叿筋H為懷念地說。 “少主,明年三月前我們能回金陵嗎?”畢方問。 “三月怎么了嗎?”子塵問。 “三月初二是少主的壽辰啊?!碑叿接行┖┖┑匦χf:“往后少主的壽辰就是皇軒家的酒尋節了?!?/br> 子塵看著畢方。 每代皇軒家主的壽辰便是皇軒家的禮魂祀,而對于金陵來說,那一天便是金陵的酒尋節。 酒尋節上,金陵三十六街都掛滿了紅色的燭燈,秦淮河上飄著系在浮鉤上的花雕酒,眾人皆可取。 祭臺上巫女手執羽扇而舞謂之皇舞。青銅的洪鐘大呂徹夜敲響,整座金陵都能聽見浩然莊肅的鐘聲。 每年的酒尋節是金陵最盛大的節日。 “皇軒家,已經兩年沒過酒尋節了?!碑叿降穆曇敉蝗蛔兊煤茌p。 “我還記得以往每年的酒尋節少主都會一個人在金陵的街巷里玩,每年也都是我和象罔去找少主的?!?/br> “以前每年的酒尋節上大家都會喝很多花雕酒的?!碑叿娇粗h處的海面說。 黑色的海鳥掠過天空,西陸的海鳥再好吃,他們也終究是想要回東煌的。 “用不了多久的?!弊訅m說:“我很快就會帶皇軒家回江南的。三月份的話,江南的桃花也該開了,那個時候我們正好回江南看桃花?!?/br> “少主說真的?!碑叿絾?。 “我可是皇軒家的少主,我當然會帶皇軒家回江南?!弊訅m笑了笑說。 他確實該回江南了,他已經離開了太久。 江南的桃花在等著他們,金陵的桂花時節的鹽水鴨也在等著他們。等他回去,他會成為皇軒家的家主,他會把皇軒家的酒尋節帶回去。 花雕酒,紅燭燈,徹夜的鐘聲和巫女的羽舞。 子塵站在甲板上看著海上藍得近乎沒有云的天空。 “少主?!碑叿酵蝗惠p輕喊了一聲子塵。 “恩?”子塵回頭看著畢方。 畢方看著子塵,過了很久才說:“少主是生來便以皇軒為姓氏的,少主可能不知道皇軒這兩個字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br> 畢方看著身穿著東煌燕居服的少年,在子塵的印象中畢方大部分時候都是憨憨的,是那個永遠默默背著他從金陵的夜市回到皇軒家的大叔,可如今畢方說這話的時候卻很認真,像是要把埋在心底埋了很久的話都說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