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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醒了！老大，醒了！” “閉嘴！”皇軒燼忍無可忍地說。 然而他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猛然被紅火蟻抱住了。 那個力道不重，可皇軒燼卻覺得在這樣的擁抱里他像是無法呼吸了一樣。 于是最終，他只是輕輕摸摸了紅火蟻的頭。 “好了，我在這?！?/br> “那個女人死了?！被椅矊χ受帬a說：“尸體在那?！?/br> 皇軒燼先是愣了愣，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書，又看了看女人。 低著頭像是有些郁悶。 “腹切蛇啊?！被受帬a說。 “恩?！?/br> “這下，這本書是真的沒有人買了?！?/br> “走吧，雖然買賣沒做成，不過也沒辦法。人生啊，處處艱難?！被受帬a說。路過那個被男人叫做蒙特斯龐的女人尸體時，他連看都沒再看一眼，只是徑直走過。 “老大?！奔t火蟻突然在他身后說。 “怎么？” “你不覺得你忘了點什么嗎？” “有嗎？”皇軒燼皺著眉頭想了想，“放心，那個女人的那枚寶石我拿走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br> “老大！你答應過我的！” “??！”皇軒燼突然想了起來，然后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袋已經碎掉的華夫餅。 “已經碎掉了?！被受帬a說。 紅火蟻像是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看著皇軒燼說：“這樣啊，沒關系的，這樣也可以吃的?！?/br> 他伸出手想要接過那袋華夫餅，然而皇軒燼卻突然把華夫餅向后扔了過去。 紅火蟻的手停在半空。 “碎掉的華夫餅是不配再被稱為華夫餅的?！被受帬a半睜著眼看著紅火蟻說。 紅火蟻像是沒有明白一樣。 “等了很久吧?！被受帬a突然說：“這幾天一直在等吧?！?/br> 每個人都會等待一些東西的，不是嗎？ 他想起來很久很久之前，雖然他記不住書上的經文，可是每次他舅舅來金陵的日子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他的舅舅會從蜀地給他帶很好的東西回來。 雖然只是竹蜻蜓，荷葉糖這些小東西，可他卻真的很認真地在等。 在佛像前跪香時候他總是認認真真地念著舍利子、不垢不凈、竹蜻蜓、粽子糖…… 所以他知道那么長的期待是什么感覺。 等了這么久，就不應該被辜負。 就算只是一份華夫餅也不該被辜負的。 而這是他做出的承諾，他就有責任去實現。 “再最后等我五分鐘?！被受帬a說。 走過紅火蟻身邊時，他不重不輕地在紅火蟻的心口錘了一下。 ……一如當年，那最后收了拳勁的一擊。 他走到那輛卡車旁，從后車廂里搬出一輛重型機車。自從他有了猩紅之后，就很少騎這輛機車了。 但他還是會把機車放在后車廂里，萬一哪一天用上了呢？ 這輛車就像是等在黑暗中的騎士，它沉默地等著它英勇現世，拯救一切的時刻。 而今天就是這樣的時刻。 他單腿撐在地上，緩緩發動引擎。 “上車嗎？” “去哪？”紅火蟻問。 “科林斯，皇后大道，有剛剛做好的華夫餅的地方?！被受帬a說，他的語氣懶洋洋地，卻讓人真的想起那剛剛烤好的冒著熱氣的華夫餅。 “想要去的話就上來?！闭f完，他便緩緩踩下了油門，機車緩緩發動。 他看著遠方墜落的夕陽，突然感到機車的后座一沉，像是要整個翻過去一樣。 可這種重量和搖晃感卻又讓他覺得很安心。 于是他把安全帽向后扣去。 如果想要去吃什么就一定要去啊，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這條路上沒有野虎攔道，沒有兇猛的怪物。這條路暢通無阻，有輝煌的夕陽鋪路。 05 腹切蛇和灰尾沿著廢舊的工廠緩緩走著，他們趕回倉庫的時候太過慌亂，車胎被扎壞了。于是只好先走回去。 “在想什么？”腹切蛇問。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被椅矄?。 “你一想事情的時候，就會用手指摩挲那把木劍?！?/br> “腹切蛇?！?/br> “恩?！?/br> “那個女人死掉，皇軒燼難道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灰尾像是要很努力才能壓下他的情緒一樣，“他……明明那么拼命地救那個女人出來?！?/br> 皇軒燼甚至用自己的命換那個女人出來，可那個女人死了他卻只是看了一眼，看著手上的書，擔心著那本書砸在自己手上。 腹切蛇沒有回答，沿著那條廢舊的道路緩緩走著。 “是有過太多次無可奈何了吧?！备骨猩咄蝗徽f。 “恩？” “你經歷過戰爭嗎？”腹切蛇說：“我曾經見過一個戰地醫生，面對每一個送來的傷患他都拼盡全力地去救，就算所有人都說那個人活不下去，可只要那個人還有呼吸，他就會拼盡一切地去救他?！?/br> “但是傷患在他面前死掉的時候，他卻只是會不輕不重地看一眼，然后擦擦汗，繼續救下一個人?！?/br> “他的眼神和皇軒燼看著那個女人的時候，很像?！?/br> 腹切蛇說。 廢舊的機械金屬骨架上有著暗紅色的銹蝕，他們像是行走在死去巨獸的殘骸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