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初春沒感覺太意外,剛才她去的那間包廂,謝宴在里面和別人打牌,而路遙說衛準在泡妞,說明他們并不是一個場子的人。 這樣一間一間找下去不是辦法,遇到脾氣好的客人就當若無其事,遇到脾氣壞的,沒準攔著她不準走。這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還好這時路遙發來信息,說人找到了。 路遙還有空發信息,說明應該不是大事。 要真被她逮著jian情的話,不會是這個樣子。 【人找到了,我走了?!砍醮簩χx宴比劃道。 “那走吧?!彼c頭,帶頭走在前面。 初春一臉懵逼,這是要陪她一起過去嗎。 旁邊多個他,總歸讓人安心,初春屁顛顛過去。 他們進去時,路遙已經教訓完了。 “……下不為例,別再讓我逮到,不然要你好看?!?/br> 衛準在里頭抽著煙,話是說不膩的老套話,“我哪敢啊,就是單純地唱唱歌而已?!?/br> 確實只是唱歌,是告狀的人夸大其詞。路遙不依不饒的原因是她愛吃醋,看這一屋子女生,如同看一屋子綠帽子。 衛準順勢把她抱在懷里哄幾句,“以后我有一丁點事都向你匯報,成了吧?” 路遙:“你起開,這么多人看著?!?/br> “沒事我臉皮厚?!?/br> “那我呢?。?!” 他們兩個打情罵俏間,初春竟分不清自己是來抓人的還是吃狗糧的。 鬧騰結束,該散的都散。 初春陪路遙去了趟洗手間。 “不好意思,麻煩你陪我一起?!甭愤b遙有些內疚地說,“不過謝宴怎么也來了?!?/br> 【他在其他包間玩牌?!砍醮航忉?,【估計擔心衛準,就和我一道過來?!?/br> “還是謝宴好,圈子里最不愛搭理女人的公子哥就是他了?!甭愤b感慨。 初春笑笑,沒回應,也不知這算不算優點。 盥洗臺前,有個穿著潔白長裙,個子高挑的女人補完妝后急著走,擠到她們前面,撞得路遙差點跌倒。 路遙瞪她背影一眼,忍不住抱怨:“有病吧這人,故意撞人?!?/br> 初春也看出對方故意撞的,卻不知為了什么事,那人看上去并不像是個小偷。 出來后,她們再次碰見那個女人。 女人那身白裙太惹眼了,過道上和她擦肩而過的男人都忍不住回頭張望,而她微抬下顎,對自己很有自信,看似隨意,卻目的性地來到一處墻角。 那邊,謝宴在等人,神色散漫,并未注意到有人特意朝他走來。 白裙女人步伐逐漸不規則,佯裝碰巧,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腳底下的高跟鞋踉蹌了下。 女人那纖弱如嬌花般的身子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跌倒,無形之中,又有意無意往謝宴懷里撞。 說時遲那時快—— 謝宴一個側身,完美避開她。 白裙女人肩膀硬生生撞在墻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路遙拉了拉初春的胳膊,“這女的套路深啊,想假裝撞人然后勾搭男人,要是平常人的話,基本上都會順勢扶一下,可惜她打錯算盤?!?/br> 看得出來,為了弄這么出邂逅,那女人花費心思,還特意去洗手間補妝,卻不想對方是謝宴,直得她懷疑人生。 過了會,衛準從洗手間出來,瞥見拐角處的二人,“你兩鬼鬼祟祟擱那兒干嘛呢?時間不早,該回家了?!?/br> 鬧也鬧了,是該回去。 因為大家是為他的事來這兒,衛準主動提出開的車,但又不想挨個送回家,索性把車開到市中心某處的高檔別墅。 衛準領他們進去后,一副大男子姿態,“別客氣,今晚請你們在這里睡一晚?!?/br> 話音剛落,就被路遙輕踢一腳,“瞧你多大的臉,這是謝宴的別墅,又不是你家?!?/br> 這一腳,踢出小情小愛來,衛準順桿著爬,嬉皮笑臉地貼著她,“他的就是我的,對吧,宴哥……嗯?” 衛準眼睛在客廳里巡視一圈,才見謝宴已然站在初春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兩人倒是獨處起來。 謝宴把一杯溫白開遞過去:“你要是想回去的話我送你?!?/br> 初春本來答應好回初家的,這么晚了,不好意思讓他送自己,搖了搖頭。 她捧著杯子,喝了一小口,神色猶猶豫豫。 謝宴:“有事嗎?” 初春抿唇,比劃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br> “什么忙?!?/br> 謝宴只能看懂簡單的手語,初春不方便表達,便用手機譯音:“你認識私人偵探嗎?” 謝宴點頭,“你想調查誰?” “我爸?!?/br> 初春不能告訴初母,又找不到靠譜的人幫忙,只好拜托一下謝宴。 他應該有認識的人,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幫忙,她聽說,有些高級私偵,花錢都不一定請得到,更何況,她沒有人脈。 謝宴沒有吃驚,甚至沒追問她為什么調查初父,答應下來后,又問:“還有其他事嗎?” 答應得那么爽快,初春不禁驚訝,忙搖頭:【沒了?!?/br> 而后又比劃:【謝謝?!?/br> 謝宴輕描淡寫:“早點睡?!?/br> 因著他這一句“早點睡”,初春反而睡得晚,心頭蕩秋千似的飄動。 月明星稀,室內被覆上一層藍白光,朦朧得像在幻境。 本來睡眠不太好的初春被旁邊路遙的夢話聲吵醒,忍不住翻個身,去陽臺吹風。 樓上,有微弱的光照下來。 這個時候,謝宴還沒睡嗎。 已經三點了。 不會和她一樣睡不著吧。 書房里,班桌上的電腦處于睡眠狀態,指示燈亮著弱光。 謝宴臨時接了個遠程國際會議,大概是過于疲累,不知不覺在皮椅上睡著,胳膊抵在桌上,看起來只是短暫休憩。 初春伏在門外,感受自己加快的心跳,她昏頭了才會深更半夜來這里關心他有沒有睡覺。 他身上連件外套都沒有,就這樣睡著了,也不怕感冒嗎。 初春沒忍心叫醒他,去其他房間搜刮出一條絨毯,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披在他身上。 書房是原木風,格局大而物少,昏黃光線照下來,一切都顯得安詳平和。 她動作輕,謝宴睡眠沉,兩人誰都沒干擾誰。 初春站在桌側,仔細端詳著他的睡顏。 男人眉骨硬朗,下顎瘦削,不知是不是燈光原因,面部輪廓比白天柔和一些,看起來不那么肅厲,仔細算下來,兩人認識快十年,這還是初春第一次近距離地打量他。 不自覺地,初春稍稍蹲下來。 注目一會兒,她悄悄湊過去。 他兩人的唇距離極近,稍微傾身就會碰上。 初春閉眼,還是沒那么大的勇氣,柔軟的唇瓣在他的下巴,蜻蜓點水地吻了下。 偷親成功了! 她心跳更快了,像只剛偷完糧食的老鼠,鬼鬼祟祟,明明該走,卻又舍不得。 初春挑了個合適的角度,繼續小心觀察。 心里暗暗后悔,剛才早知道他沒醒,就直接親嘴了。 反正睡都睡了,她又是他的未婚妻,親一親應該沒關系吧。 不經意地,初春看見靠近飄窗的書柜里,有一個突兀的盒子。 是個粉嫩嫩的儲物盒,不大,和精致書皮截然不同,格外醒目。 那盒子越看越熟悉,初春慢步過去,最終確定這個盒子就是她上學那會,送給謝宴的。 初春小心翼翼將其抽出來。 里面居然是她之前寫過的情書。 omg! 這種古老的東西為什么還存在。 莫蘭迪紫色明信片,正面是世界各地景照,背面則是杏底黑字,筆跡娟秀,內容現在看來,略微矯情。 【小時候,別人問我,最喜歡的是什么。我說,我喜歡洋娃娃和蛋糕?,F在長大了,我應該在這個回答前面,加一個你?!?/br> 那會流行文藝范,總覺得寫這些情話是件非常浪漫的事。 而現在,她只想把這些情書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 初春想都沒想,把這些明信片拾掇在手里,緊張得像個入宅行竊的小偷,趕忙往外面跑。 剛來到門口,一個輕飄飄的男聲從后面傳來: “跑什么?” 三個字,仿佛帶有魔性一般,把她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