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祝問荊笑而不語,接過她親手剝的橘子一口吃完了。 “甜不甜甜不甜!”阿橘雙眼發亮的看著他,她挑的橘子,絕對是最甜的! 不曾想祝問荊居然皺了眉,嘴巴也不動了,一副要吃不吃的模樣。 阿橘心里猛地一沉,聲如蚊吶:“不好吃?” 她不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吧? 祝問荊勉強把橘子咽下去,為難的看了她一眼,“還行吧?!?/br> 那就是不好吃了,阿橘xiele氣,低頭看著手里的橘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失手呢。 不過很快又斗志昂揚起來,她倒要看看這個橘子有多酸! 想到這里,阿橘大義凜然的把半個橘子送入口中,用手捂著嘴,生怕酸水順著下巴流下來。 祝問荊抱臂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阿橘皺著眉把橘子咽下去,斜了祝問荊一眼,明明一點都不酸,居然騙她! “你!”阿橘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轉過身瞅著橘子樹,“哼,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祝問荊輕笑,把她的身子扳回來,溫聲道,“乖一點兒,我給你剝橘子吃?!?/br> 他怎么忽然這么溫柔啊。阿橘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她情不自禁地摸摸心口的位置,熱乎乎的。 沒過一會兒,她怔怔的接過祝問荊剝好的橘子,就算是爹爹和醫館哥哥,也沒有對她這么耐心溫柔過。祝問荊事事都依著她,事事都想著她。 原來這就是被寵著的感覺嗎? 祝問荊又摘了幾個橘子,邊剝邊抬眼看著她吃的滿足的模樣,心里也有絲絲的甜。 一直到黃昏時分,兩人終于要回去了,經過那條小溪,祝問荊又背著她過去。 剛好野花已經有點蔫了,阿橘灑上了一些水,又看向對面,沉默了半晌,她似乎摘早了…… 現在再回去太麻煩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煩祝問荊,只好無精打采地捧著手里同樣無精打采的野花。 不過祝問荊居然不提醒她讓她晚點摘,阿橘撅了嘴不理他。 祝問荊疑惑的望著她,好端端的,怎么又生起氣來?他學著她的樣子摘了片大葉子,把盛好的水遞給她。 阿橘沒喝完,剛想倒在地上,祝問荊卻拿了過去,看都沒看就直接喝了起來。 阿橘驚訝的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這是她喝過的啊……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抿唇,又想起現在是在外面,講究這么多做什么。 阿橘試圖說服自己。 可是說服不了,她把野花放在水里,揚起許多小水珠,又擴散成一圈圈漣漪,在她心里蕩漾起來。 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看到村子了,阿橘腳步輕快,一心想把野花歸置妥當。把這些花放在家里,該有多好看啊。 走著走著,阿橘忽然停下了腳步,祝問荊也跟著停下,朝她看的方向望去。 是阿橘的舅媽。 這么快就養好身子了?祝問荊有點意外,那日生了那么大的氣,他還以為甄氏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 他瞧了阿橘一眼,她正不自覺的后退。他有點拿不準主意,不知道阿橘是厭煩她,還是害怕她。 “我們繞路吧?!卑㈤傺瞿樋粗?,眼里帶著祈求,“我不想看見她?!?/br> “好?!弊柷G什么都沒問,他也不想和甄氏周旋。只是小路也在前面,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往前走。 “喲,阿橘去哪兒啦?!鼻懊鎮鱽碚缡详庩柟謿獾穆曇?,挺著肚子徑直朝他們倆走來。 “我帶阿橘打獵?!弊柷G斜她一眼,似乎是在關心她,“養好病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甄氏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們兩人,若有不知情的人經過,倒是真的覺得是一個親舅媽在體貼小輩,“你上次什么手段都沒使?!?/br> 祝問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回門那日他確實沒做什么,只是順著甄氏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醫者仁心,他不能使這些下作手段。 只是沒想到她消停了幾日,居然猜出了這些,倒是他小看她了。 女子孕中情緒起伏本來就大,更何況甄氏當時氣到恨不得把阿橘千刀萬剮,自然會腹痛不止。 甄氏輕蔑的看他一眼,有些幸災樂禍,“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時候能治死人,攤上人命官司?!?/br> 祝問荊點點頭,贊同了她的話,“和你同歸于盡是個好法子,但是不值得?!?/br> 甄氏被噎了一下,正想回嘴,就有村里人路過了,她只好憋著怒意笑著跟人打招呼。 阿橘也是認識的,該叫他一聲三表叔,所以她沖著三表叔一笑,沒再多說話。 三表叔瞥了甄氏一眼,沒理她,轉頭對著阿橘感慨一句:“阿橘笑起來還是這么甜吶!” “沒有秋秋笑的好看,”阿橘頗有些不好意思,“過幾日讓秋秋來我家玩啊?!?/br> 秋秋是三表叔的女兒,和阿橘也是相熟的,只是她也要成親了,這段日子都躲在家里繡嫁衣,自然沒什么機會見面。 “秋秋馬上要嫁人了!”三表叔高興起來,“到時候我請阿橘去送親!” 阿橘欣然答應。 目送著三表叔走遠,阿橘的笑容逐漸消失,她也不想和甄氏廢話了,拉上祝問荊就要走。 甄氏攔住她,又換了一副鄙夷嘴臉,“就會朝外人笑,對著親舅媽居然沒個好臉兒?!?/br> 阿橘快要氣笑了,她也不想想,因為納妾這件事,她在村里的名聲臭成什么樣了。 剛剛三表叔都不理她,也不知道她哪來這么大臉覺得自己就得人見人愛。 阿橘湊近她,也不給她臺階下了,直接問她:“巧文的事,付少爺給了你多少銀子?” 甄氏這才變了臉色,心里咯噔一聲,狐疑的看著她,這個小賤.人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說知道付少爺和巧文的事情的只有她一個人,她是怎么猜出來的? “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甄氏干笑,打了個哈哈就想把這件事揭過去。 阿橘也沒想多事,只是想告訴甄氏,她手里也有把柄。畢竟逼良為妾的勾當,說出去也不好聽。 只是可惜了巧文,被甄氏當靶子使。 “奉勸你一句,最好去求求菩薩,若是巧文有了身孕……”阿橘沒有說破,拉著祝問荊徑直離開了。 兩人走出很遠,甄氏還愣在原地,一臉驚恐。 若是被巧文的爹娘知道巧文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而且還是被付少爺霸王硬上弓的,那她自己還有活路嗎? 甄氏后知后覺的才有些害怕,那日阿橘回門剛走,付少爺突然過來了,說是看上了巧文,讓她做個中間人,事后給她銀子。 她自然沒意見,巧文也透露過想攀高枝兒的心思,她就讓兩人在阿橘的小屋子里幽會上了,聽著巧文的慘叫,她差點嚇死。 事后付少爺給了她二兩銀子,說過段時間就抬個小轎過來,可是這都過了多久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甄氏看向阿橘離去的方向,若是此事敗露…… 她腳下轉了個彎兒,去了巧文家的方向。 第23章 獎勵 次日一早,祝問荊把江谷草從背簍里小心的拿出來種上,阿橘也湊過來,細細的問了祝問荊關于江谷草的事情。 做完了這些,祝問荊去集市送rou了,臨行前阿橘囑咐他記得買一窩小雞。 做完了雜事,阿橘忽的想起了昨日摘的野花。 她匆忙找了幾個破舊的瓶瓶罐罐,哼著歌把野花放在各處,屋子里很快就變得鮮亮起來,她滿意點頭,這樣才像個家嘛。 至于甄氏和付少爺之間的腌臜事兒,她并沒有放在心上,為他們費心勞神,太不劃算了。 她要經營好自己的小家。 只是這些花不久也會枯萎……阿橘想了想,決定做些絹花,以她的繡工,應該可以有幾分以假亂真吧。 打定主意,阿橘找了幾塊花花綠綠的碎布繡起來,輕松繡了一朵,有些不滿意。 好看是好看,但是一看就是假花,她正琢磨著怎么改,外面就有人叫她。 “阿橘,是我!”外面傳來容蘭的聲音,阿橘把絹花放下,連忙給她開了門。 “怎么又是這個時候來?”阿橘把她迎進屋里,“天怪熱的?!?/br> “還不是怕你家那口子嘛,”容蘭還有些心有余悸,“冷著臉可真嚇人?!?/br> “我覺得他很好啊,”阿橘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為什么要怕他?” “這么快就護著他啦?”容蘭把蒲扇拿過來給自己扇風,斜她一眼,“才嫁過來幾天???” 阿橘抿唇,沒理會容蘭的打趣。雖然她以前也是怕他的,但是相處了這么久,祝問荊對她又溫柔又體貼,她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她就是不想告訴別人祝問荊有多好,阿橘怔了一會兒,她怎么變得自私起來了? “這是你繡的花?”容蘭低下頭,看見隨意扔在床上的花,“我仔細看了兩眼才知道是假花呢?!?/br> “我繡著玩的,”阿橘也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起來,“你想要我給你繡啊?!?/br> 容蘭打量了屋子幾眼,點點頭,“你可真會過日子,祝問荊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氣?!彼龂K嘖稱奇。 阿橘笑而不語,這些都是小事,有什么值得稱贊的。 “我看外面還有菜園子和秋千呢!”容蘭看著那個還沒完工的秋千,湊近她,“給你做的?” 阿橘想否認,雖然妙妙現在還小,但是肯定是給她做的啊,可是她又想起祝問荊說的“你也可以玩”。 她心一慌,怕被容蘭看出來,連忙把絹花拿在手里低頭繡起來,許久才回她:“不是,是給妙妙做的?!彼趺春靡馑汲姓J呢。 “妙妙還小,她知道什么,”容蘭擺擺手,“肯定是給你做的,你這丫頭?!彼H昵瀅的用蒲扇拍拍阿橘的頭。 “容蘭姐,別這么說,”阿橘抿唇回她,“我只是續弦?!?/br> 續弦?容蘭睜大眼睛,忽然覺得阿橘有點死腦筋,怎么還不開竅呢? “什么續弦!”容蘭把絹花奪過來,抬起她的頭,“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把自己想的這么低人一等?” 她聲音太大了,阿橘連忙捂住她的嘴,下床看了妙妙一眼,幸好沒醒。 容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無可奈何的壓低了聲音,“你都把妙妙當成親生女兒了,還這么說,誰知道祝問荊以前有沒有娶過呢!” 容蘭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確,不由得和她分析起來:“都說女肖父,兒肖母,你看看妙妙有哪一點像祝問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