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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之后,鐘華甄睡到自然醒。 “昨晚是怎么了?”她懶洋洋地打哈欠, “這院子里婢女已經都不在,有人誤入嗎?” 李煦擰干凈熱帕子給她擦臉,坐在枕頭旁邊說:“看錯了,一只野貓, 差點以為是人?!?/br> 鐘華甄大概也習慣了事后被他伺候, 也沒覺奇怪, 只是伸手輕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腿上,抬頭說:“你找母親說了什么?看見小七和啾啾了嗎?這倆孩子都黏人,時常要人抱?!?/br> 她里衣松垮,系帶沒系住,光滑后背潔白,胸口很是彈軟,從前被束住又解開時羅嬤嬤就猜她日后會是美人相,現在一點都沒錯,只不過她極少露面,就算出去也會帶著帽帷面紗,沒什么見過她,也沒什么第一美人的名號安在她身上。 李煦反應慢慢起了,但他也沒對鐘華甄做什么,只是說:“看到小七了,他還沒睡醒就起來跟老師蹲馬步,長公主這點還是沒變,對誰都嚴厲。我找長公主說你該嫁人了,剛好現在天下平定,擇日不如撞日,你先隨我回京完婚,身份的事我來替你解決?!?/br> “你真好,”鐘華甄仰頭看他,“真喜歡你?!?/br> 她眼睛好看,彎眉時像掛在天上的月亮,李煦從小到大就喜歡,他抬手按住捏她白皙臉蛋,道:“不許撒嬌遮掩,昨天的事可不是這么容易就過去了?!?/br> 鐘華甄現在沒有重擔的束縛,整個人都是輕松的,李煦讓她很有安全感,就好像是從沒有經歷過的日子,讓她感到新鮮。 “李肇怎么樣了?我倒沒想過時隔這么久,竟還能再遇見他?!北凰较麓钣樳@才是最讓她驚訝的,不過鐘華甄沒敢說。 李煦直接道:“他已經離開了,鐘府上下沒什么是他認識的,我也不想理他,他自個識趣就走了?!?/br> “走了也好,我都被他嚇了一跳 ?!辩娙A甄信李煦的話,李肇素來知進退,不給人招惹麻煩,現在鐘府里沒什么人是他認識的,他呆在這里,沒什么大用。 “他這幾年清閑,我聽陸郴說他愛游山玩水,時常自己露宿山林畫東西,一點都不管事?!?/br> 鐘華甄打一個哈欠,也算明白旁人說起皇族時為什么只議論李煦。 “你身子還是累?累的話就先睡一覺?!崩铎戕D身把帕子丟回熱水盆中,伸長手擰干凈,水聲滴答響,幫鐘華甄擦后背。 她輕閉眼睛趴他腿上,確實還有些不適,李煦昨天簡單幫她清理過,但夏日炎炎,沒多久就又出了汗,黏在身上不舒服。 鐘華甄問出一聲:“張夫人那邊怎么說?我記得我剛要離開京城時,她似乎很不喜歡我?!?/br> 李煦手按住她細肩,道:“沒事,我經常寫信告訴她情況,上次遇到突厥二王子時我就跟她把事情說清楚,外祖母脾氣知道真相,不會隨便怪你。況且你要是回京,那就不再是鐘華甄?!?/br> 鐘華甄微微睜開雙眸,遲疑幾句后,出聲說:“你派人去查過烏黎嗎?” “簡單查過,據說是個心狠手毒的,”李煦沒瞞她,“他上次本來打算趁我勢弱攻進雍州,但是因為他底下一個爾伯力的大將被大王子砍斷一臂,事情就耽擱下來?!?/br> 李煦說完這句話后就明顯感受到鐘華甄身體的僵硬,他把她的里衣往上扯,問:“怎么了?是冷嗎?” 鐘華甄只是慢慢摟住他的腰,頭埋進他小腹中,散落的長發搭在她纖細的背上,“我依稀聽過這位將軍的名字,好像是個滿臉胡子,十分高大壯實的人,擅長大刀?!?/br> “確實是挺厲害,”李煦手貼她的臉,“當年突厥進攻雍州,一連幾天奪下十幾座城池,驍勇無比,先鋒就是烏黎和爾伯力,不過大王子眼里不容人,陷害他們進了大牢,我趁機插了一腳,讓昭王孫子死在突厥人手上,昭王盛怒,效果比想象的好?!?/br> 鐘華甄頓了頓,他那時候最多也就十七八歲,膽子也真的大,也難怪烏黎到現在才奪回自己位置,被尚是大盛時期的昭王血洗一番,突厥軍隊得掉層皮。 爾伯力是烏黎麾下最厲害的將軍,算是烏黎父親一樣的存在,他最討厭鐘華甄的存在,認為她擾亂軍心,左右烏黎的決策。 在突厥那幫人眼里,她受盡寵愛,即便她傷過烏黎,烏黎也從沒怪過她。 但鐘華甄還沒忘自己的身份,她不喜歡烏黎,也不想被同化成為他族一類。如今想來,在她心底最為可惜的,大概還是她沒能利用好這份“寵愛”,做好大薊探子。 前世的烏黎會審時度勢,早早就把自己兄長推翻下位,那時的他手上有權,雖因大王子陷害被抓進牢中一次,于他卻沒什么大的影響,他沒過多久就再次踏足雍州,而京城顧不及他,那時的大司馬尚是心腹大患。 照前世的時間來算,沒過兩年,她將會死在突厥,成為爾伯力刀下的一抹游魂,血洗雨夜的恐懼占據她的整個世界。 李煦撫上她背脊,粗糙的厚繭讓鐘華甄愣了一下,慢慢回過神。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了改變,她還活著,一雙兒女雖是半大,但是聽話懂事,長公主現在生活閑適,她還有了李煦,安全無憂。 南夫人說她在肚子長公主肚子里有些活潑好動,加上大夫也說她是個男孩,所以大家都默認了,當她作為女孩出世時,誰都沒想過長公主會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