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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人一問一答,旁若無人,兩邊的侍衛卻忍不住豎起耳朵聽。太子殿下平日行事作風冷酷,性子在世子面前倨傲,這大庭廣眾下說自己錯了,聞所未聞。 鐘華甄心里憋著一口氣,越聽他道歉越覺得這口氣難以忍下去,他根本就沒什么錯,朝她道什么歉? “太子殿下請回去吧,”鐘華甄說,“你有要務在身,陛下要是知道你來送我,或許該不高興了,母親那邊也不會想見到殿下,還是就此一別,以后實在有緣,自會相見?!?/br> 李煦問:“那你就不想見我嗎?” 鐘華甄埋頭進手臂里,悶聲道:“不想,我以后都不想見到太子殿下?!?/br> 李煦手微握韁繩,停在原地,鐘華甄的馬車越駛越遠,他一動不動。 下人回頭看他一眼,竟覺這位太子殿下有些委屈。 李煦好不容易從鐘華甄那句再也不想見到他的打擊中回過神,要上前去追她時,被一個偷賊造成的混亂阻擋步伐。 他怒不可遏,下馬就把人打得鼻青臉腫,讓旁邊看客直接把人壓進官府,平民百姓不認識他,以為是哪家富家公子見義勇為,在一旁拍手稱好,圍成一圈,讓他走都走不了。 最后還是鄭壇把他順了出來。 鄭壇年輕時就喜歡這附近的一間酒鋪,自己出來打酒,他奇怪打量李煦,問:“太子殿下大清早在這種地方做什么?您不是該去送鐘世子嗎?” 李煦跨鞍上馬,身形挺拔,冷聲道:“敢爬到我頭上都沒好下場,她不長記性,不教訓不行?!?/br> 鄭壇也明白這兩人間又出現矛盾了,搖頭笑說:“太子殿下倒真喜歡鐘世子,這樣也能原諒?!?/br> 李煦手一抖,回頭看鄭壇,語氣不好:“胡說八道?!?/br> 鄭壇平日為人處事圓滑,說話的分寸把握很好,也不清楚自己這話哪里惹到他,便換了種說辭,道:“鐘世子應當也是喜歡殿下,要不然怎么敢冒大不韙惹殿下生氣?恐怕就是怕分別之后殿下難受?!?/br> 李煦突然愣在原地,他沒立刻走,攥著韁繩繞鄭壇轉一圈,問:“她若是喜歡我,為什么不說?” 鄭壇滿頭霧水,這喜歡二字別人說出來也罷,一個大男人跑去別人面前說喜歡,這誰受得??? 但他沒說出來,他看李煦的表情就只想李煦不討厭,他只是道:“或許世子臉皮薄,十分靦腆?!?/br> “莫名其妙,我和她之間還要分這么多嗎?” 李煦不信他的話。 他抄小路趕到城門外,正巧趕上鐘華甄和長公主匯合,他勒馬停下,鐘華甄扶著馬車,踩凳準備下來,她的視線抬起來,看向他,只看了一眼,又慢慢挪開。 擺明了不待見他。 李煦心中一緊,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手心冒汗,某一瞬間以為自己真被鐘華甄討厭了,他腦子里搜索不到話語,鄭壇的話便冒了出來。 “我也挺喜歡你的,”他干巴巴說,“你想喜歡我就喜歡唄?!?/br> 他一開口就讓鐘華甄差點摔了個跟頭,旁邊的婢女連忙扶住她。 第70章 城門外的枯枝被雪壓住, 地上荒蕪一片,冬日清晨總比別的時候要冷清些,來往的人不多。 侯府車隊浩浩蕩蕩, 侍衛披甲帶槍。 鐘華甄扶著膝蓋起身,她看了一眼微微掀簾露出半張臉的長公主, 對李煦說:“殿下慎言,恕華甄先走一步?!?/br> 她不想在這里耽擱,怕小七待會哭鬧出來。 雪雖停了,但凄冷寒風還在呼嘯, 鉆進人的袖口,陣陣發涼,婢女給她手中放一個暖手爐。 李煦的手握緊韁繩,薄唇抿成一條長直的細線。 他已經接連被鐘華甄下了幾次面子, 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 鐘華甄現在不想看見他, 也沒打算理他。 “此次前來并非找你,”李煦突然開口, “本宮在最城遇到過一件怪事,想同長公主說說?!?/br> 鐘華甄倏地站住腳,她回頭看他一眼。 最城里值得拿出來提的事,也只有她那個晚上的放縱。 李煦夾馬肚慢慢靠近。 她對婢女吩咐兩聲,婢女行禮前去找長公主。 鐘華甄走向李煦, 道:“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聊聊, 不用太遠?!?/br> 李煦點了頭, 她走到城墻拐角處時, 他對她伸出一只手,鐘華甄慢慢呼出口氣,把手給他,被他拉上馬,坐在他懷里,被他單手摟住腰。 他說:“你倒是聰明?!?/br> 鐘華甄那天收拾得很好,李煦只是以為自己做了一個朦朧的夢,他確實沒有懷疑??伤鲞^類似的夢,在她身份出來的第二天他便察覺到了異常。 她輕聲說:“原來你早有打算,難怪這兩天一直沒動靜?!?/br> 鐘華甄了解李煦的性子,他沒在前兩天使亂子本身就讓她覺得奇怪,總覺不簡單,可他一直沒動靜,她也以為他真的不打算攔她了。 沒想到竟然是等在這里。 果然還是他。 她穿一身素色雪青袍,大氅披身遮住身形,李煦穿得卻同往常沒兩樣,只是加厚了一些,可他的身體溫暖,比她還熱。 他的手箍住鐘華甄的腰,讓馬帶著他們二人往一旁走,“我思來想去,除了那句父皇賜婚能讓你生氣外,其他的應該不算大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