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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聲道:“聽不懂話嗎?” 鐘華甄遲疑了一會兒,知道他這是不耐煩了,心想他這是怎么回事,受了一點小傷也非得管嗎? 他挺拔的身體高大,僅是背手站在她面前就有種咄咄逼人感,蠻橫又強勢,“要我說三遍?” 鐘華甄只得交出另一只手。 李煦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檢查一遍她的手指后,把她受傷的手指往嘴巴里一含,鐘華甄愣了愣,手指蜷縮起來。 “你做什么?”她問。 “我給我的東西看傷口,”他從懷里拿出去疤痕的涂膏,“關你什么事?” 鐘華甄沉默著,后邊那個領路小廝顫抖背過身,覺得自己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東西。 …… 皇帝已經準鐘家去青州,只待雪路解封春來時便可離開。 府內的消息嚴密,伺候的下人都是守口風的,小七是個歲數不大的孩子,鐘華甄屋子曾少過一個婢女,只要會猜的人都往那方面想。 鐘家身份高,鐘華甄娶的妻子就算不是門當戶對,也不可能是小門小戶,連通房都算不上的婢女生下長子,擺明是對妻子的不敬重,把孩子身份瞞下來情有可原,也沒人敢往外說。 長公主每次從皇宮回府時都會有沉默一陣,不同于平日對皇帝身體的擔憂。 她甚至會看著鐘華甄發呆,當鐘華甄問起她出什么事了,她也只是摸鐘華甄的頭,跟鐘華甄說在皇宮聽了一些事。 長公主面容有些憔悴,鐘華甄愈發奇怪,再追問時,她便搖搖頭,什么也不再說。 李煦來過一趟鐘府之后,她的情緒起伏更加厲害。 鐘華甄在路上遇到李煦,出了一點小小的岔子,等再抱著孩子去找長公主時,她把鐘華甄抱在懷里,嚎啕大哭起來,嘴里一直說對不起她。小七見她在哭,嗚呀呀地幫她擦眼淚。 屋里混亂成一團,她的情緒很不對勁,鐘華甄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她這樣崩潰過。問起旁邊伺候的婢女小廝,又沒人說得出一個所以然,長公主更加,哭了半天也不愿意把話說出來。 小七在她們中間,一臉茫然,鐘華甄把孩子給旁邊羅嬤嬤,拍著長公主的背問:“母親?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說給我聽聽,我說不定能解決?!?/br> 她一向懂事又聽話,極少違抗長公主,說起話總是溫溫的語氣,除了李煦那個整天沒正經樣的,鮮少有人能看到她惱羞成怒的表情。 長公主聽到她的聲音,依舊不愿意開口,她哭得更加厲害,就好像真的對不起鐘華甄一樣。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鐘華甄同樣也不清楚,等她哭得睡過去時,已經是晚上,屋里點著燈。 萬大夫給長公主診過脈后,掀簾輕步出來,對鐘華甄道:“長公主脈象雖急,但并沒有生什么大病,只是憂傷過度,好好養養身子就好了?!?/br> 鐘華甄抱著小七坐在外屋的羅漢床上,她手指包有一塊小紗布,典型的男人包扎法,只注重實用,她問看門的婢女:“太子殿下同母親說了什么?你再仔細想想,要是真不記得,那太子走的時候母親有什么怪異?” 婢女仔細回想,說:“長公主在大廳內與太子殿下見面,沒讓下人陪著,奴婢進去奉茶時,地上摔了兩個碎茶杯,是長公主摔的,她臉色也不太好?!?/br> 鐘華甄頓了頓,長公主一直看不上李煦,無論他做出多大功績,在她眼里都是先皇后的兒子,張相的外孫。 但能做到當他的面摔杯子,氣得恐怕不輕。 鐘華甄心中疑惑更多,如果真的有那么氣,那長公主怎么都不愿意對她說? 長公主以前再怎么樣也會有一句對李煦的不滿,她今天卻一直在哭,半句話都不愿意多說。 不管鐘華甄心中有多大的疑惑,長公主剛剛睡下,李煦不在這里,也沒人跟她解釋清楚。 小七年紀還小,沒多久眼睛就閉閉合合,鐘華甄哄了兩下,他呼呼睡了過去。 長公主屋子里專門為他備有搖床,鐘華甄把他放進里邊,坐在床邊守長公主。 她靠著床小睡了一會兒,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睜開眼。 “嬤嬤還沒睡?” 羅嬤嬤端來一碗安神湯,她輕聲把檀木托盤放在紅木圓桌上,走過去對鐘華甄說:“老奴倒不困,世子要是倦了,就先去休息吧,這里有老奴和三娘在?!?/br> 羅嬤嬤是長公主的乳娘,自小看著長公主長大,論對長公主的了解,恐怕沒人比得過她。 “我總覺母親是有事要對我說,”鐘華甄話微頓,“也不清楚是什么事能讓她哭成這樣?!?/br> 羅嬤嬤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對她說:“怕是跟候爺有關,長公主這幾天經常做夢,嘴里念的就是侯爺的名字。這在從前也有過,但那時候侯爺剛走沒多久,太子殿下或許是來說了什么,觸到長公主心底的傷心事?!?/br> 鐘華甄道:“可若真是這樣,母親又何必說對不住我?等母親醒后我再問問?!?/br> “不必再問?!遍L公主嘶啞的聲音傳來。 鐘華甄轉頭,看到長公主撐坐起來,她連忙過去,坐到床邊問:“母親怎么樣了?” 長公主眼眶都是紅的,說:“五天之后,我們啟程回青州,不用再等開春?!?/br> 第65章 長公主醒是醒了, 但她一開口就是去青州, 任憑鐘華甄怎么問,她也沒再多說別的,可長公主眼眶發紅, 如同受了刺激的表情,也讓人知道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