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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華甄再活一世,不想惹事,也改變不了什么,大多數時候都在一旁旁觀,但李煦時刻讓她提心吊膽,三皇子李肇有時都比他要得朝中大臣心。 李煦捏她光滑的小臉,道:“算你有良心,行了,你去我營帳休息,那里舒服,我去找李肇?!?/br> 鐘華甄頭疼,他顯然沒聽進去。 李煦牽回韁繩,手指不自覺捻了一下:“回來給你個驚喜?!?/br> …… 鐘華甄對李煦所說的驚喜并沒有什么期待,他上次說的驚喜,是直接把她住的主帳拆了,又大方將他的營帳分一半給她,以示他們關系好。旁人少不得千恩萬謝此等恩寵,鐘華甄只覺他在胡鬧。 她凈手洗去血跡,先去醫帳內探了眼那小太監。 這小太監是東宮鄭總管新挑上來伺候貴人的,不知道自己哪惹了太子,對鐘華甄親自來看他誠惶誠恐。 他瑟瑟發抖跪在地上,臉色都是白的,醫帳內案面擺血箭,帳中氣味縈繞在鼻尖,濃烈無比。 鐘華甄聞著便覺頭暈,她手扶住旁邊案桌,指尖微微發白。 即便她和李煦兩個是朋友,但她還是再次感到李煦這祖宗惹不得。 鐘華甄以李煦名義吩咐讓這太監歇養些時日,沒待多久就回了營帳。 這種事她經常做,李煦可以順心而為,但鐘華甄不能讓他被別人捉住把柄。如同長公主不喜李煦,也不會否認東宮和威平侯府綁在一起的事實,自鐘華甄待在他身邊那刻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胃里翻滾,回太子營帳時就吐出來,旁邊宮婢都嚇得要去請太醫,又被她抬手攔下。 鐘華甄道:“我沒事,不許在太子跟前亂說,讓帳內伺候的人都下去?!?/br> 宮婢還有話想說,卻也知道她性子,猶豫之后行禮退出去。 寬大營帳內的門簾分隔三處,主帳有兩對立門簾。羅漢床置北角,四角花幾擺翠竹盆景,一個炭銅盆中燒上好木碳,驅散涼意。 鐘華甄有些無力,手輕扶羅漢床邊,慢慢坐下。她身子這些年已經好轉不少,跟李煦跑來跑去,體力也增了許多,但從娘胎帶出來的病根,不是那么容易醫治的。 垂下的門簾遮住外面的涼風,她的手輕輕放在胸口,呼出口氣。今日束胸很緊,動作稍大就有些喘不過氣。 鐘華甄幼時常喝補藥,身子是好轉了些,胸前軟白雪團也被補得顫顫巍巍,難以遮住。南夫人心疼她,讓她盡量少出門,留在屋內至少還能放松一些。 若不是怕李煦的臭脾氣,鐘華甄也不想為難自己。 他手段果決,當斷則斷,絲毫不會猶豫,更不會給人甩臉子的機會。時局動亂,天下不平,曾經是皇帝好友的身份能讓她減少許多麻煩。 他親自偷跑向她道歉,她沒想過,但他這行為,也幾乎讓她沒什么后路可走。 真得罪他肯定不行,無緣無故疏遠反倒會讓他派人查個半天。 第4章 及至未時三刻,碧空如洗,炎炎秋日掛在天上,鐘華甄睡了一覺醒來,腦子昏脹,身子還是不適。 她輕揉額頭散困倦之意,纖長的手指稍稍蜷縮,指尖泛粉,圓潤干凈。 鐘華甄放下手,扶著平坦的小腹,緩緩起身,去拿起掛在花梨木架子上的披風。 這營帳是李煦的,寬敞干凈,擺放也過于單調,不是她喜歡的風格。她剛才聽到外面侍衛巡邏走動的聲響,又有馬匹嘶叫,算起時間李煦也該回來。 鐘華甄抬手系上披風系帶,往外看了一眼,深呼口氣。京城頻生刺客,御林軍守衛都加多了一倍。 如今皇室式微,各州諸侯野心顯現,互相制擘,片刻的安寧下深水暗流,陰謀疊起。 她沒記錯的話,不出半年,邊疆將會傳回告急密報,突厥三天之中攻占十五座城池,虐殺降將,屠殺手無寸鐵百姓,氣焰囂張。 雍州南鄭郡昭王李唯知打著驅夷安內的名頭,聯合徐州刺史趙馳領兵連擊退蠻兵,奪回八座城池后,戰爭陷入僵持之態。 昭王以誘敵深入假意撤兵,突厥中計,痛失五千兵士,撤退二百里后復退百里,大薊朝土地全部被奪回。 徐州刺史攜長子赴昭王慶功宴,宴上有刺客亮刀,趙刺殺及長子首身相分,死得不明不白,昭王手臂亦被刺傷。后昭王以仁義為辭,照顧趙刺史發妻稚子,派人接管徐州,一年后娶刺史妻為平妻,名正言順將徐州收入手中。 徐州乃淮水發源之地,地處中部,地形平坦,素有中原小糧倉的稱謂,之后的幾年,沒有太平。 昭王有不軌之心。 鐘華甄嘆氣,時間還長,不是現在該擔心的。 落胎不是好事,稍有不慎就會危及身體,南夫人避著長公主小心翼翼幫她配藥,唯恐傷及過多,鐘華甄亦不想拖著病殃殃的身體被人發現。 作為男子總歸比女子要行事方便,不必受條條框框約束,她會有孩子繼承侯府,不是現在,也絕不可以是李煦的。 長公主對張家的厭惡由來已久,繼皇后都不太敢招惹她。 鐘華甄不想惹她不開心,好在李煦自視過高,覺得別的女人配不上他,教引床幃之事的宮婢更是低賤,沒碰過別的女人,就算發現過她身子軟,也沒察覺出她的身份。 李煦不喜歡她騙人,尤其是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