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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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鴉黑,像潑了一壇薛老練字的墨,原本昏黃得不顯眼的路燈也在到時間后自動熄滅,燈火中飛蟲的動態如同被掐死一般,霎時間沉入死寂。電子鎖解開的聲音顯得無比清脆,幾乎要穿透層層圍墻傳到那頭的廂房,鎖燈由紅轉綠,薛鈺寧的高跟鞋踢踏著石板鋪成的小路,就算盡力輕手輕腳,依然掩蓋不住響動。好在大家都睡了,就算薛老飯前再怎么嘟囔她又不回家,這時的情緒也被溫柔的夢鄉包裹,灑在離奇怪誕的故事中。 薛鈺寧推開木門,從欄桿處翻上抄手游廊,這是后門回房間的必經之路,她相當熟練。 黑燈瞎火,實在不太好從這些紅漆窗欞中辨認房間的,她靠的全是二十多年來的感覺。大致走多少步,估摸著該是她的門了,薛鈺寧雙手還未推到框上,腳先踢中一團東西?!鞍?!”黑暗中她看到那玩意竟動了,隱約是個人形。 她嚇的剛要叫“捉賊”,被活活踹醒的紀遠云趕忙道:“寧寧,是我?!?/br> 撲通撲通的心跳這才算勉強穩住,薛鈺寧心有余悸。 她還想,院子防盜系統做得不錯,那么多年能飛進來的只有蚊子,怎么可能會有個大活人,原來是他。 可他們畢竟屬于冷戰期,薛鈺寧的態度不算熱絡:“你怎么來了?” “來找你?!彼f得想當然。 “等到這么晚……”薛鈺寧記得她離開酒吧時大約兩叁點,現在亮起手機再看,已將近四點鐘,“你不知道我幾點回來,打個電話呀?!?/br> 紀遠云扶著門框站起來,整平尚未更換的制服。特殊的面料,很快不留褶皺,哪怕在夜中本就無人能看見,更不會有長官點名批評:“我怕打擾你?!?/br> “我爸就這么放心你在這蜷著?”她疑惑。 “薛老原本勸我先回去的,可是我想等你,他就懶得管了?!?/br> 薛鈺寧抿唇,見他那么高的個頭,這會兒卻快把腦袋折到胸口,聲音軟一些:“那你倒是進屋等?!?/br> 紀遠云搖頭:“我們現在是暫時分開的狀態……我不能隨便進你房間,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br> 要說他哪都有點毛病,守規矩是真嚴格。 “那你就坐地上?走廊那么長的椅子,不夠你坐?” “習慣了?!奔o遠云現在有些不好意思。在部隊訓練時不像在家,哪里都有軟和的地方可以坐和躺,他們大部分時間休息都是盤腿席地而坐。這段時間總是加練,只有睡覺能沾到床,太久沒回歸普通生活,他這一到,直接就在門口坐下。 薛老和阿姨都去休息,又沒注意到他,無人提醒。 深秋的地板,涼能穿骨,他反倒坐得安穩,許久等不來薛鈺寧,直接頭靠著門睡倒。在部隊總是神經緊繃,訓練過度,睡眠不夠充足,到這里時讓他全然放松警惕,這樣的姿勢下不僅睡得挺香,甚至還做了夢。夢里回到他和薛鈺寧從前的時光,只是那里頭沒有牧微明,也沒有其他人。 起初是很美好的,可不速之客依然造訪。原本笑容恬靜的薛鈺寧也突然改變神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臂挽著其他人。 他們一對又一對地從他身邊錯過,女主角永遠不變,嘲弄的笑聲讓人驚恐。 他意識到原來夢的前半段都是他虛構出的幻境,這才是現實。 紀遠云在夢中努力狂奔,想要找到幻境的邊緣,可如何也看不到盡頭——被薛鈺寧一腳踢醒??偟膩碚f,她幫他逃離夢魘,也算是救他一次。 “你關心我?” 這對話好生耳熟。薛鈺寧覺得她看過的上千場偶像劇中,男女主角鬧別扭和好時,都會上演這么段對話。一個嘴硬傲嬌,一個死纏爛打,沒意思,忒沒意思。 所以她答:“你就當是吧?!?/br> 紀遠云一下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你喝酒了?” 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酒味,還有為了符合夜店氛圍特意噴的濃烈香水,他脫口而出后又后悔多余此問。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去哪里了,依她的習性,酒吧不喝酒,豈不是浪費。那些酒精的味道他本是反感的,混到薛鈺寧身上,紀遠云卻生出許多喜歡,忍不住湊近嗅了嗅。 薛鈺寧倒是沒刻意躲開,他們是冷戰,又不是變仇家,不必退避叁舍。 “喝得不多,林藥藥請的,挺好喝?!彼f,一股氣涌到喉嚨,略有壓抑地打個酒嗝。 直至現在,薛鈺寧都沒有提出進屋再談,紀遠云更不敢如此要求。 那道門檻不僅僅是地面的一個阻隔,也是一道底線,如若他想要再重新越過去,定是要交出相應的過路費的。 他就是為此而來。 “寧寧……” “嗯?”寒暄過后,切入正題。 他似是又有猶豫。 見遲遲不言語,薛鈺寧想將他勸退。如此不情愿,何必勉強,顯得她像逼良為娼似的,可擔不起這責任。 紀遠云終究聲音比她快一步:“我錯了?!?/br> “哦?!彼牶?,情緒并無波瀾。 得不到反應,盡管紀遠云也不知她該有何反應,硬著頭皮繼續道:“我以后不會再這么嫉妒了?!?/br> 薛鈺寧依舊無言。 “其實我知道你沒想讓事情變成這樣,我也不想,是我的要求太過分?!彼\誠懇懇地反思著,他知道用動人的情話打動不了薛鈺寧,她想聽更實際的東西,“我太急于把自己想要的強加到你身上,忘了先考慮你的打算?!?/br> 無論結婚也好,戀愛也好,自始至終,薛鈺寧才是那個做決定的人。 他只是賽場上的一員,卻想反過來cao縱裁判,最終被處以黃牌警告。 “沒有以后了?!彼詈罂偨Y。 接待他的,依舊是長久的安靜。 紀遠云開始有些慌亂,他在戰場上都不曾遇見如此拿捏不住的局面。人質被持、戰友負傷甚至身陷囹圄,他都能夠冷靜對待,此刻卻像被捏住命門,別說反擊,就是支撐自己都顯得困難。 薛鈺寧的腦袋微微地向下點兩下,猛地抬高。在剛才的幾句枯燥道歉中,她好像茫然地睡著了幾秒,只聽見開頭和結尾。反正就是那個意思,講不出什么新花樣,她的雙目還有些睜不開,現在糊涂的腦子更無法支持她多做思考:“知錯了?知錯了就行,進屋吧,困死我了?!?/br> 跟在她后面進房間,薛鈺寧懶得招呼他,反正這地界他熟悉,自己能找地方待著,直接去卸妝洗漱。大約二十多分鐘后出來,酒的后勁上頭,她跌撞幾步,倒到小榻上半夢半醒。 “去床上睡?!奔o遠云放心不下,過來推推她的肩膀。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震。 薛鈺寧不想爬起來,使喚他:“幫我看看是什么?!?/br> 紀遠云打開,她還沒刪除他的面容,這令他流出一絲欣喜。 “有人問你到家了嗎?” “林藥藥發的?” “不是?!奔o遠云看到第二行,來自林藥藥的消息,“林藥藥也發了消息,說她到家了?!?/br> “那你回她,我也到了?!?/br> “好?!奔o遠云打字。 薛鈺寧漿糊似的大腦這才處理完剛剛的信息:“那第一個問我的是誰?” 發送成功后,他返回上個界面,答:“不認識,你沒備注,好像是個男的?!?/br> “哦……”薛鈺寧可算想起來,“酒吧加的,一起玩了會,當時挺興奮,他說要加我就加了。沒意思,不用回,你幫我刪了吧?!?/br> “嗯?!奔o遠云這下帶聲笑。 薛鈺寧從他坐在小榻邊上的背影都能判斷出情緒,斜眼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單純對他沒興趣,不是為了考慮你的情緒?!?/br> “我知道?!彼畔率謾C,轉過來倒到她身邊,許久沒有這樣近地接觸過,他試探地再往前挪挪,“但我就是高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