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豌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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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小區翻新的房子沒有專門的停車位,現在凌晨,大部分位置都填滿,還有些多余的車沿著灌木叢排列,占據半邊車道。好在樓下正好有個空位,殷存停進去,車鑰匙還給薛鈺寧。區內樓房限高,身后這棟樓也就至多十幾層,一梯兩戶,房子面積不算大,簡單的二居室,次臥目前被當做書房用途,沒有擺床。對于一個獨居男性來說,這樣的空間綽綽有余,哪怕是將來與薛鈺寧同住也不顯擁擠。 室內裝修簡單,竟是比較溫馨的風格。薛鈺寧本來以為按照殷存的喜好,家具應該都簡簡單單的,灰冷如北歐。而實際上以暖色調為主,沙發的墻壁上掛著幾幅繪著銀杏的工筆畫,為這客廳增添些動態。他沒有養綠植,略顯得少些生氣,可能是考慮到不?;貋碜?,難以照顧。 其實薛鈺寧有些困了,電視機柜上的座鐘時針指向凌晨叁點過。 “我帶你去看看臥室?!币蟠鎺退寻鼟煸诳蛷d的立式晾衣桿,上面還搭著幾件他的衣服。薛鈺寧走路的腳步有些虛浮,他帶著她往里。 途徑廚房,沒有亮燈,看不清面積,她倒是在半道順手扶了把冰箱。 看她的樣子,是不打算回家了。殷存習慣喝涼水,飲水機許久沒開過,一會功夫燒不出熱的,便沒給她倒。臥室窗簾拉著,防止不在家時陽光一直照射,家具褪色。房間陳設并不單調,除卻必要的柜子和電腦桌,還擺了張小沙發。對于殷存是夠用了,但如若薛鈺寧住,得再加個衣柜。 他本想讓她到沙發上歇著,可看到寬大的床,薛鈺寧剎不住腳,直沖那邊坐下去,末了還故意用勁壓一壓,感受彈力。家里的被子蓬松,他沒迭成豆腐塊,只是簡單地平鋪。 “你的床一點也不軟?!彼簧鯘M意。 “在部隊都睡硬板床,習慣了?!币蟠嫘χ忉?,“睡軟的容易駝背,反而不舒服?!?/br> 薛鈺寧表示理解,她偶爾去家里牧微明和紀遠云常住的客房,也發現里頭的床硬得硌骨頭,只有他們這種人才喜歡,薛老也是。她躺在上邊,總覺得和直接睡地板沒區別,反倒被笑說是豌豆公主。后來經過那一個月的入伍生活,實在是白天cao練得太累,晚上什么地盤都能睡著,她才終于習慣,就連大通鋪也無所謂了。 由她繼續打量著,殷存先去打開熱水器。 “家里只有酒店那種一次性牙刷,毛有點硬,這時候24小時超市也不好找,你將就一下?”他拿著一把塑料包裝的牙刷過來問。 “行?!毖︹晫庍€沒那么嬌氣。 “就是沒有多余的毛巾了?!彼垓v一陣再回來,她已經脫了鞋躺下。 聽見殷存的聲音,薛鈺寧翻個身,側躺著面對門口:“用你的?!?/br> “你不介意就行?!彼只厝?,先放熱水,再掃視略有空曠的洗手臺,心中暗暗記下以后要添置的東西。 薛鈺寧隨身不帶卸妝膏,但以防萬一包里裝著卸妝濕巾。雖然不算很好用,但現在沒理由挑剔。她去客廳的包里翻出來,正好殷存連牙膏都一并擠好。衛生間是夠站兩個人的,就是會有些擁擠,又不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他便讓她先洗。 沒有適合她穿的睡衣,殷存只好找一件舒適點的T恤。 待他們交換地盤,他還迅速地洗了個澡,薛鈺寧窩在被子里打盹。 為了等他,燈仍開著,她被晃得無法徹底入睡。 感覺到身邊冷空氣鉆入,然后熱源貼近,她朝殷存靠了靠。一伸手就是硬邦邦的軀體,他只穿一條底褲。對她而言他的T恤領口有些寬敞,側臥時自然露出少許肩頭,殷存本想幫她攏攏,怎么拉卻都拉不好,最后還是放棄。 按下床頭柜上的開關,燈光熄滅。 一瞬間的光線變換,眼睛并不能立即適應。殷存還好,常有夜間作戰演練,視線恢復得比薛鈺寧快。她還在一片茫然的漆黑中,他已能看清她的輪廓。 剛才累得眼睛都睜不開,折騰這么久,真到睡覺時,卻反而沒那么困。 身旁有人,薛鈺寧習慣抱著對方睡。她將他的胳膊夾入懷里,甚至有些嵌進乳縫中。 “還真有那么回事?!彼÷暩袊@。 “什么?”殷存本平躺著,聽她說話,頭扭過來。 “像我們在同居?!毖︹晫幷f。 殷存聽后笑了笑,即使黑夜中她看不見:“是?!?/br> 他們沒有過多少次躺在一起的經歷,可真當它發生時,卻好像無比自然,演練過數次那樣。 被子里還有些地方發涼,她的腿在那些地方劃過,最終被熱氣吸引,纏住殷存的腿。她的手腳并不冰涼,暖和的,蹭在他身上,又滑又軟。她幾乎是整個人與他貼在一起,甚至自己的枕頭不睡,擠到他這邊來。 “還困嗎?”如此時間,殷存的聲音明顯壓低,也比平時啞一些,卻還是聽得十分清晰。他說話時胸腔有共鳴,她的手臂正好貼在側面,感受到震動傳遞。兩個人偶爾的呼吸起伏也那么明顯,和心跳一起,撓人心底。 聽他問,薛鈺寧搖頭,額頭在他肩膀蹭來蹭去:“剛才還挺困的,這一關燈,反而不是很能睡著了。奇怪,我一般不認床的?!?/br> 殷存的眼睛在黑暗中仍有些微弱的光,她的頭擺動,那黑色瞳仁隨之左右,追逐她每分輕微的動作。 剛剛薛鈺寧在車里說過那樣的話,無異于暗示,殷存想過帶她進家門后,二話不說,把她抵在門上親吻——或者更可能是她壓著他,總之他做足心理準備。他們會輾轉到鞋柜,衣服在地面鋪成蜿蜒的路,曖昧到讓人心驚的吻中,他將她一把扛在肩頭,輕輕松松地帶入房間,倒在這張床上,意惹情牽。 這個時候,早就結束一場,他擁她入懷,柔意綿長。 可她沒有這么做,失望之余,他也沒有。 這些畫面聽起來更像是那些人和她會做的事,他不是他們,沒有哪怕半分相似,他是殷存。 他忽然撐起身體,被子像遮陽的帳篷一樣支在她頭頂,背闊肩寬。有些冷氣趁機鉆進來,讓人有些倏然的清醒。他俯下來,輕輕地吻到薛鈺寧的眼皮。像是在很多油畫中能看到的,一種純粹且忠實的意味,少些欲望,多些誠摯。 “那天和牧微明在一起,你都還記得喊我的名字?!币蟠婵辞逅尞惖谋砬?,說,“現在我就在你身邊,毫無防備,你怎么反而不碰我了呢?” 他找到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肌。 殷存知道薛鈺寧喜歡他的身體,順延這起伏,到小腹,最后到胯前。他的熱物早就因她剛才的觸碰而鼓起,只是被困在底褲中,勒得生疼,數次擦過她。她不知是未曾察覺還是蓄意裝傻,甚至將他壓在大腿根,頂著衣擺下那軟地研磨。 殷存的語氣中,有一些難以發覺的哀怨。 “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原來,那其實是你們助興的工具,只是我單方面地在想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