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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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窈以為這年頭流行叫“哥哥”、“爸爸”來著, 再不濟也叫個什么“霄哥”、“霄爺”之類的, 男孩子不都喜歡聽人用這些稱呼給自己長輩分嗎?孫馭霄可真是與眾不同。 為什么覺得比叫那些稱呼還要羞恥? 她琢磨了半天, 終于找到了難以啟齒的原因。 這是他的乳名。 如果起外號,然后用外號稱呼, 只要當事人不介意,熟不熟都能跟他的熟人學著喊他的外號。 可乳名不一樣,只有親近的人能叫。 當初蔣炎菲一口一個“窈窈”把她惡心壞了。 喻窈猶豫地看向孫馭霄, 他也看著她,眼神還挺認真的, 不像在開玩笑。 她遲疑再三,豁出去了。 比賽在即, 不能打擊士氣。 人生在世不就圖個高興, 要不然真心話大冒險這種玩心跳的游戲需都不需要被發明出來, 那么怕被選中,不參與豈不是最明智的做法。 她滿臉通紅地下了注, 說的時候倒是爽快:“只要你能贏,讓我干什么都行?!?/br> 她說這句話的本意是如果你贏得了的話, 不管賭注是什么,我都履行。 奈何漢語博大精深, 在孫馭霄聽來卻是,只要你能贏, 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純情如孫馭霄, 活了十多年, 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春風得意。 多動人的情話啊, 聽得他頓時覺得還能喜歡這姑娘幾萬年。 還沒輪到班上同學比賽,喻窈繞著cao場轉了好幾圈,一會兒去裁判席的高架下站著看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沖刺,一會兒走到起點處看人家起跑,一會兒站在跑道邊上感受他們呼嘯而過帶來的撲面涼風。 那些高年級的姑娘瘋了似的,扯著嗓子嗓音沙啞地吶喊,這么高分貝的尖叫恐怕只有在此時或者在演唱會的現場才能聽到。 真是朝氣蓬勃。 她視線一晃,不經意瞥見有人抬出了軍綠色的軟墊,不由扭過頭去,又看見兩個高年級的男生攜著兩根長棍兒前進。 他們一個像舞金箍棒一樣耍了半天,最后扛在肩上,一個老老實實夾在腋下。 看來跳高預決賽快開始了。 但她怎么記得跳遠在跳高前面? 她沒戴手表,看不到時間,剛才到處跑也沒注意聽廣播,發現這個情況以后馬上朝沙坑那邊望去。 聚了好多人,運動員的隊伍排了起來。 三級跳預決賽好像已經在比了。 她火急火燎地跑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孫馭霄。 他把鞋脫了,盤腿坐在枯黃的草地上倒鞋里的沙,怕沒倒干凈,還在地上磕了磕。 比完了? 喻窈遺憾地嘆了口氣,但她總得知道個結果,還是走過去了。 秦煉陪著他。 她剛才看見賀馳野陪宗政洋去檢錄處檢錄了。 喻窈還蠻難為情的,剛才聊天的潛臺詞就是說好了要一場不落的看他的比賽,可轉眼就放了他鴿子,不大地道。 但要她在比賽前形影不離地跟著他,又覺得別扭。 她連課間辦板報無意間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都會不自在,跟周圍起哄的人解釋半天她不知道這是孫馭霄的座位,遑論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全校人的面跟他黏在一起。 人言可畏,她不想給他們彼此添麻煩。 孫馭霄在賽前自行試跳了一下,覺得狀態還行,就是跳一次就得脫一次鞋。 不知道那些沙是怎么進去的。 他把鞋穿上抬起頭,就見喻窈哭喪著一張臉過來了,還以為她被誰欺負了,正要問,喻窈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給他鞠了個一百三十五度的深躬:“對不起?!?/br> 這究竟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要對他行此大禮。孫馭霄嚇了一跳,兩腳一蹬,交叉著腿就站起來了:“怎么了?” 喻窈怏怏說:“錯過了你的比賽?!?/br> 孫馭霄愣了愣,回過神來。 一個平時天塌地陷都會果斷放棄逃生、淡定迎接死亡的姑娘,因為以為錯過他的比賽慌成這樣,他很受用,剛準備說“有什么大不了的”,心念一動,故意沉著臉說:“那你準備怎么補償?” 活像一碰瓷的。 誰知道話音剛落,cao場上擴音效果巨好的大喇叭清晰播報:“孫馭霄,孫馭霄,請高二十班的孫馭霄同學,速來參加跳遠比賽?!?/br> 拆臺就拆臺,還把他的名字報了三遍。 下一秒,裁判拿著擴音喇叭在沙坑邊喊:“孫馭霄,孫馭霄人呢?再不過來當棄權了?!?/br> 孫馭霄在她炯然注視下尷尬笑笑:“我去了?!?/br> 喻窈睨著他不說話。 三級跳,就是助跑跳遠。 高中對姿勢要求沒那么嚴格,大部分人都是瞎跳,能跳多遠跳多遠,不違規就好了。 沙坑前有一塊灰撲撲的木板,是簡易起跳板,助跑以后單腿跳一次,再跨一步,踩到起跳板后再跳一次,記成績就記腳印后端到起跳板的距離。 一中是跳三次,取最優成績。 孫馭霄第一次跳的時候,喻窈心想,他是青蛙嗎? 孫馭霄第二次跳的時候,喻窈心想,她要忍不住給他鼓掌了。 孫馭霄第三次跳的時候,喻窈心想,牛逼??! 喻窈可能是武俠劇看多了,看見他騰空擺腿特別想笑,真的超像輕功招式,那些蒙面黑衣人飛檐走壁的時候也是這么撲騰的。 最后孫馭霄的成績是十一米九,四舍五入快十二米了。 十二米,那抓小偷的時候他先跑一段路,往前一跳,是不是就能把小偷撲地上了? 接著是跳高。 跳完喻窈全程都在驚嘆。 眼見著一上午的日程要結束了,她趕緊回教室拿廣播稿,沒來得及跟孫馭霄知會一聲就急匆匆地回教學樓了。 她到教室的時候門是鎖的,但窗戶沒關,她沒管窗戶,先用鑰匙把門打開,進去拿東西。 為了確認廣播稿是不是夾在那本書里,她打開書看了一眼,誰料另一側的窗戶也沒關,一陣穿堂風吹過,把稿子全刮跑了,紛紛從窗口飛出去,掉到了樓下的草坪上。 喻窈扶著窗框探頭張望,趕緊繞到樓背面去撿。 她可不想在短短半小時內憑著記憶默寫十篇稿子。 二十篇稿子,二十張紙,喻窈只尋回來九篇。 本來她都放棄了,想再寫一篇應付差事,白寫的十一篇自認倒霉,但老天爺竟然開了眼,讓她眼尖發現了驚喜。 有一張飄到了學校外面。 他們高一教學樓后面就是學校后街,全是擺攤賣各地特色小吃的。 每天下午最后一節自習課要上到五點半,餓了的同學會溜出來交易,會有一群線人在鐵柵欄外等著,胸前掛塊牌子,上面寫著價目表。 小本生意,誠信經營,他們收一波錢,他就回去做一波,做好了再送過來。 院墻不高,也就一米多高,對于高中男生來說形同虛設,有一段用來裝飾的鐵柱已經被他們踩彎了。 喻窈環顧四周,瞄見沒人,把心一橫,決定鋌而走險翻出去。 她吃力地爬上墻頭,坐在欄與欄只見的石柱上喘了口氣,轉過身一躍而下。 結果草叢里埋了顆鵝蛋那么大的石頭,她腳跟踩在上面,朝旁邊一崴,韌帶頓時撕裂了。 她疼得叫了一聲,差點哭出來。 這個時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已經不適用了,繁華的城市里,人們都是夜間出沒。 年輕人白天要么在上班,要么在上學,老同志要么在小區里下棋,要么在公園遛彎,攤販只在清晨和黃昏營業,路上壓根沒有人。 喻窈氣惱地踢開讓她受傷的石頭,撿起卡在兩根草中間的紙片。 她這也算是自食惡果。 現在怎么辦,瘸著腳再翻回去找校醫? 顯然不可行。 她惆悵地撥開襪子看了眼腳踝,腫了嬰兒拳頭那么大的包,看起來有些恐怖。 她心慌意亂地把襪子蓋回去,捂著腳犯愁。 要不在線等一個好心路人? 但愿不會把她當成騙子。 她扶著墻站起來,單腳蹦跶到顯眼的路邊,在人行道邊緣坐下,耐心等待有緣人。 大概等了五分鐘,她看見后面的小巷子里走出來一個人,驚喜地發現這個人是宋南川。 她正要激動地沖他揮手,忽然想到他這個時候怎么回出現在這里?臉色似乎也很難看。 她趕緊閉上嘴,宋南川卻看到了她,起初也是想把她當空氣略過的,后來發現她好像遇到了點困難,走都走過去了又折轉回來,蹲在她身前問她:“你怎么了?” 喻窈心想既然大家都違反校紀校規了,她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翻墻崴到腳了?!?/br> 宋南川抬頭看看墻,又低頭看看她,譏誚道:“好學生?” 喻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惹他了,他又沒注意到那天他跟他爹打架她在現場。 兩秒后她靈光乍現——她在英語課上把他叫醒了。 那也是英語老師叫她干的,不關她的事啊。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好不好,不要傷及她這個無辜的人。 她想著瑟縮了一下。 宋南川卻突然背對她蹲下來,沒什么耐性地說:“上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