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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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jian臣的小情詩》/ 殘星 嚴世蕃帶著蕭詩晴一同上街,到了一家地段在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 這家酒樓原是在工部名下開的, 也就是在嚴黨的名下, 這里的老板只是代嚴世蕃經營。嚴世蕃想著能省去一筆買地的費用, 便想干脆直接把這酒樓轉讓給小環父女。 酒樓老板一見嚴世蕃, 慌忙地前倨后恭, 嚴世蕃把來意跟他一說, 老板豈能不從,事情沒費吹灰之力就算談成了。 然而朝廷還沒有正式發布征用的命令, 嚴世蕃只是先跟對方打個招呼,什么時候朝廷的旨意下來了, 什么時候搬遷。 既然到了外面, 嚴世蕃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地回府, 他想在外面多玩玩逛逛,便帶著蕭詩晴到了一家經常光顧的賭場。 這是一家不只經營賭業的大場,更像是集酒樓、賭坊等于一身的大型娛樂場所。一樓還設有供客人飲茶的雅位, 嚴世蕃剛一進門,便一眼瞥見旁邊的茶座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飲著一杯清茶。 錦衣衛指揮使雖身穿寬松的便裝, 卻依然掩蓋不住那刀鞘般的身型, 眼睫毛微微垂著, 遮蔽了目光中原有的鋒利。 陸炳一個人坐著, 似乎也沒注意到嚴世蕃進來, 直到他走上前招呼他, 才恍然抬頭。 “陸指揮使?!?/br> 陸炳抬眼看嚴世蕃,眼中有什么暗色的光芒一閃而消,隨即嘴角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東樓?!?/br> 嚴世蕃走上前,拍了拍陸炳的肩:“最近可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br> “無事來散散心?!标懕e杯示意,并未多言。他瞧見一旁的蕭詩晴,笑容帶了點調侃:“蕭姑娘也在啊?!?/br> 嚴世蕃避過陸炳的話題,攬過他的肩:“喝茶有什么意思,走走走,賭場開一盤?!?/br> 陸炳猶豫了一下:“這不好吧?!?/br> 錦衣衛指揮使若被人看見在賭場光顧,傳出去也要壞了朝廷的臉面。 “那有什么,反正沒人認識你?!?/br> 嚴世蕃才不在乎這些,不由分說,將陸炳推了進去。 明面上,嚴黨和錦衣衛是一條戰線上的人,嚴世蕃和陸炳也算得上是好兄弟,何況今日陸炳本就是為了散心,便不再拒絕。 因三人都是著便裝,也沒人能認出他們。上酒的小廝卻是因嚴世蕃是個常年光顧的客人而認出了他。見嚴世蕃兩人領著個姑娘來了,身后也沒帶人,慌忙拜了下去:“見過小閣老?!?/br> 嚴世蕃抬手制止了他:“今天我們只是想隨意玩玩,不要聲張?!?/br> 那小廝連連點頭:“好、好?!?/br> 說著,小廝把他們領到了賭桌前,那賭桌的籌碼是全場最大的,正好差兩個人就能開局了。 因著這份大籌碼,每個人都是全神貫注,嚴世蕃和陸炳加進去后,也沒人顧及他們。蕭詩晴不懂牌,就在旁邊看著。 賭客都準備好,一桌子人就玩開了,喝彩聲此起彼伏。嚴世蕃和陸炳都是不顯山不露水,悶聲發大財。沒過一會兒功夫,一人就贏了幾百兩,兩個人玩得是不亦樂乎。 蕭詩晴也是哭笑不得。越有錢的人越幸運,看來,這運氣完全是站在錢多的人一邊的。 賭著賭著,嚴世蕃對面那人有點支撐不住了,又一桌牌下來,他又賠了幾十兩,正想掏銀子,卻發現銀子已經被輸光。 那人一咬牙,把一個金佛像掏了出來,“啪”地擺在桌子上:“你們要是能把我這金佛像都贏了,我就徹底服你們!” 陸炳的眼色卻驟然變了。 那金佛像質地不凡,憑他常年在北鎮撫司衙門的那雙眼睛,他已一眼看出,這佛像是宮中之物。 不過,如今大明朝吏治腐敗,偶爾有人私帶宮中東西也不奇怪。只不過這人活該倒霉,被陸炳碰上了。 陸炳看了嚴世蕃一眼,后者也意識到了不對,跟著陸炳站了起來。 “怎么了?還賭不賭???”那人莫名其妙看著陸炳。 陸炳的身形陰影般遮住了他,一個箭步沖到那人面前,扣住他的肩:“跟我走?!?/br> 那人的肩膀被陸炳捏得生疼,直咧嘴叫道:“哎呦,你抓我干什么!” 賭桌的人也全都愣住了,有的人卻有了意識,覺得大概那人惹到大人物了,都默不作聲。 陸炳不理旁人眼光,賭桌上先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已完全褪下,鋒利的目光直盯著他,那人莫名打了個寒戰,冷汗涔涔。 別看陸炳外表清俊瘦削,力氣卻大得出奇,他只輕輕一提,就幾乎把那人提了起來。 嚴世蕃也慢條斯理地收好銀子,給蕭詩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 旁邊的小廝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見陸炳抓了人,忙給陸炳引進了一個無人的雅間。陸炳提著人進了雅間,嚴世蕃和蕭詩晴便也跟著進去了。 陸炳把那人丟到了角落里。那人踉蹌了一下,理著衣冠,喘氣對陸炳吼道: “你們干什么?” “老實交代吧?!标懕牧伺氖?,隨便拉了張椅子坐在他面前,“這金佛像你是從哪弄來的?!?/br> 那人一怔,隨即大聲道: “我從哪弄來的,與你有何干?”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宮中之物?!?/br> 這兩人一動一靜,無論那人怎樣掙扎、怒吼,陸炳都是那樣慢條斯理。 那人瑟縮了一下,仍強硬道: “什么宮中之物?你少蒙人了!再不放我走,我上官府告你們去!” 陸炳輕悠悠笑了笑,起身走上前,狠狠地抓住那人的脖頸: “你應該知道,私拿宮中之物,哪怕是一粒金子都是死罪。金佛像是圣上在潛邸時就帶在身邊的,是圣上的至寶之物,怎輪得到你沾染?!” 他雙眼透紅,死死地盯住他,手勁愈加大了。陸炳掐得那人脖子發出“咯咯”的響聲,那人呼吸急促起來,艱難說道:“你……你到底是誰?” 陸炳冷笑:“我的名字你不配問。有什么話,去跟閻王爺說吧!” 嚴世蕃蹙了蹙眉,他看出陸炳情緒有點過激,而這里畢竟是娛樂之地,在此大張旗鼓地審人,畢竟不合適。 他在后面喚了聲:“陸炳?!?/br> 陸炳呼吸起伏著,漸漸也冷靜下來了。 半晌,他回頭,故意對嚴世蕃笑道:“小閣老,這廝該怎么罰?是交到你們刑部大牢,還是交到我們錦衣衛詔獄?” “小、小閣老……” 聽到這三個字,那人已呆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既然能拿宮中之物,也聽說過朝廷中幾位大員。 面前這個重羅綢緞的男人,就是傳說中一手把持朝政的嚴家公子,小閣老嚴世蕃? 那他身旁這瘦削男人,莫非就是錦衣衛中人? 今日算是碰上閻王了。 “交你處置吧?!眹朗擂⒉幌攵鄵胶线@些事,擺了擺手道,“真晦氣,本想出來痛快玩玩,又碰上官家之事?!?/br> 陸炳不知為何放大了笑聲:“你也別抱怨,這身在京城遍地都是官事,逃也逃不掉?!?/br> “你若想接著玩,帶蕭姑娘回賭坊,我可要查案了?!标懕值?。 嚴世蕃并未多言,點了點頭,帶著蕭詩晴轉身即走。留下那人的號叫懇求聲在身后。 *** “陸指揮使有點奇怪?!?/br> 兩人出了門,蕭詩晴就道。 其實如今大明朝政混亂,皇帝躲在深宮中修道不問政事,宮中的東西若偶爾被帶出來,也算常見了。對于這種事,敗壞朝綱的始作俑者嚴世蕃一直是睜只眼閉只眼,陸炳也知道,只是不知今日他為何大發雷霆。 “他發火會不會是沖你來的?” “那倒不會?!眹朗擂瑖@了口氣,他眨著眼睛看著蕭詩晴, “我們這幾人里,也就陸炳對圣上還是忠心的?!?/br> 蕭詩晴有點不解。 嚴世蕃諒她也不懂:“罷了,不管他了,我們玩我們的?!?/br> 說著,便帶著蕭詩晴回到了賭桌前,那張賭桌的賭客意外地都沒開始,而是停著手中的牌,看著回來的嚴世蕃。 店小二及時地湊上來,笑道:“沒事的諸位,方才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我們繼續、繼續啊?!?/br> 所有人卻都沒有動。 有幾個人離開賭桌,走到一旁竊竊私語起來。 “遠離他就是那傳言中逼迫陳小姐自盡的嚴世蕃啊……” “是啊是啊,這種人,還是趁早離他遠一點……” 話音漸漸傳開了,更有人提起了先前陳書月那檔子事,原本圍在賭桌前的所有人,卻是都有意無意地站遠了些。 瞬間,嚴世蕃身邊便空出了一塊空地,只有蕭詩晴依然站在他身邊。 店小二也有些尷尬,打圓場道:“有人愿意跟這位客官一桌嗎?” 這賭局的方法是兩人一組,原先嚴世蕃和陸炳一組,陸炳走后,嚴世蕃身邊便沒人了。周圍的空氣安靜著,賭客們許是領教了方才陸炳的威懾,連帶著對和他在一起的嚴世蕃也生出了些許畏懼。 見周圍無人響應,蕭詩晴忙道:“我跟你一組吧?!?/br> 嚴世蕃斜睨她:“你又不會玩牌,跟這兒湊什么?!?/br> 蕭詩晴委屈地張了張嘴,嚴世蕃沒等她再說話,便斷然道:“我自己一組?!?/br> “賭贏我的,我出雙倍的銀子賠,但凡輸給我的,也要出雙倍?!?/br> 此言一出,這類型的賭局本沒有單人一組的,但既然嚴世蕃這么說了,也就沒有人敢反駁。 嚴世蕃一人代替兩人,對面的即使輸了,也只用出自己那份錢,嚴世蕃卻要出雙份。因著雙倍銀子的刺激,群眾中很快就有兩人咬牙道:“我們跟你賭!” 這一局很快就開了。 由于這次下得注狠,對面的兩人均是全神貫注,額頭上汗都下來了,嚴世蕃卻依然云淡風輕。 只見重羅綢緞的男子雙手翻飛,牌影重重,周圍的觀眾們看得是目不暇接。 隨著時間的流逝,嚴世蕃對面的兩人神色越來越凝重,不一會兒,冷汗就浸濕了衣襟。 反觀嚴世蕃,嘴角已經帶上了笑。 冷笑。 不一會兒,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喝彩聲:“贏了!” 嚴世蕃一個人,竟然完勝了對面兩位賭客,贏了足足三百銀子。 周圍一群人看著嚴世蕃,原本憤恨和畏懼的眼光中又多了點羨慕。 嚴世蕃卻一概無視。 等店小二屁顛兒把銀票送上來,嚴世蕃抬手打斷了他:“不要了?!?/br>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嚴世蕃,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贏到的銀子,說不要就不要了? 周圍看客不禁咂舌。 嚴世蕃語氣輕悠:“看你坊里也窮,這點銀子,就留著給你們多置辦幾張賭桌吧?!?/br> 嚴黨是掌控整個大明國經濟命脈的大家族,朝廷里最肥的肥缺,也都在嚴世蕃及其黨羽的手里,這個賭場一輩子的盈利,都不夠嚴家塞牙縫兒的。就連嚴世蕃手上一個扳指、一件衣服,都能抵得上在場所有人的家底兒。 嚴世蕃的舉動無疑是告訴所有人,老子有的是錢,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物,老子都不稀罕。老子做的都是國家的大生意,來這里不過是玩玩,消磨時間罷了。 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他偏頭,看了眼站在一旁切切望著他的小姑娘: “蕭詩晴,走了?!?/br> “……喔?!?/br> 蕭詩晴趕緊緊緊跟上他,二人徑直穿過人群向門外走去,下了酒樓,來到了繁華的大街上。 蕭詩晴偷偷瞄了嚴世蕃一眼,即使出了氣,他的心情卻不怎么好,臉上一直掛著冷笑。 見他不高興,蕭詩晴也沒心思看路邊的攤子了。 “嚴世蕃,你生氣了?” 他不答,依然冷著臉走。 少女加快腳步,走到他面前,語氣有點軟軟的: “他們怕的是陸炳,又不是你。你別生氣了?!?/br> 其實蕭詩晴心里也有點氣憤,當時賭坊里看客的那些話也太過分、太傷人了,居然直接當著他的面說什么“趁早離他這種人遠一點”,連她也聽不下去了。 嚴世蕃今天只是來玩玩,并沒有惹到他們,何況陳書月一事她是知情者——他何嘗逼迫過陳書月自盡? 流言蜚語向來是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一個名聲差的人,無論做了什么樣的事,在大眾眼里都始終是惡人,即使行善也會被懷疑圖謀不軌。 嚴世蕃略帶驚訝地看了蕭詩晴一眼,似乎奇怪她居然會安慰自己,便聽她接著道: “你可是成大事者,朝廷中那么多高官你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必在意這些市井之人的議論?!?/br> 由于蕭詩晴有點心急,這聲音在嚴世蕃耳中竟分外好聽,還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少女眸子晶瑩潤澤,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卻無法抗拒,她的善良一點點浸溶進他心底。 所有人都厭惡他,所有人都懼怕他,只有她……能夠這樣包容自己,理解自己,安慰自己了吧。 他心里低低地苦笑。其實這些我從來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他們當著你的面說出這些話。 表面上,嚴世蕃雖仍冷著臉,冷笑卻終是淡了。 他語氣悶悶地開口: “我沒生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