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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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的秋天總是來的緩慢的,中秋都要到了,氣溫還是持久不下,平均都還在二十八.九度。 簡艾白最近有些忙。 自從厲遠生回來之后,她就開始忙個不停,吃飯應酬外帶消遣,他還帶她去近郊新開發出來的度假區走了一圈。 簡艾白挺中意那個度假區的,四周都是海,站在海水的淺灘上就會有一種無盡的海水四面八方的向你涌過來要把你淹沒的窒息感,海風吹過來,刮著她的臉和眼睛,有一種刺澀的感覺。 每當這時候,厲遠生就會從身后抱住她,問她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笑,不回答。 這是短暫的安寧。 沒過兩天就不斷有電話打給他,他開始不作理會,后來手機幾乎都要被打爆了,最后他擰眉對簡艾白說,要回家一趟。 她笑著點頭說好。 當天晚上他就收拾好東西叮囑了她幾句,頭也不回的就離開酒店。 一貫都是這樣,這種節日,他是斷不會呆在自己身邊的,她也落的輕松。 房間里還殘留著歡愛的余息,簡艾白倚著床靠,面無表情望著身邊微陷下去的床單,目光平靜如窗外黑沉的海面,她伸手從包里摸出一包南京,撕開包裝,拾出一根夾在嘴邊點燃。 瞇著眼睛咬著煙蒂深深的吸一口,再吐出,霧散,思緒開始清明。 中秋的時候,學校應該都會放假吧? *** 中秋的前一天,簡艾白從度假村回到n市。 回到家里的時候手機響了,是銀行的短信,厲遠生時的又給她打了一筆不小的錢,不管多忙,每個月從來都不會遲一天。 簡艾白看著屏幕上那串六位數的數字,無聲的笑了笑,他給的倒真是越來越多了,銀行賬戶的數字不斷的增加,甚至連副卡都給了她。 可是她能給他的,只有貧瘠的青春和rou體,再無其他。 她走進衛生間,用熱水沖刷去一身的風塵。 出來的時候擦著頭發撈起手機給鐘漫,想約她一起逛街,那頭的鐘漫聲音軟糯,帶著還未睡醒的磁啞,她說話的時候旁邊還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聲,聽著像是老范,簡艾白也沒拖拉,言簡意賅的讓她一會兒一起逛街去,鐘漫只是含糊的答了兩聲就把電話掛了。 簡艾白坐在床邊用手指順著自己的頭發,手機屏幕還未暗下去,沉靜半刻,又給葉井去了一條短信:“你們學校中秋有放假嗎?” 葉井回的很快:放假三天,碰巧趕上了國慶,連著一起放十天,怎么了? “十天?”簡艾白表情淡淡的打下兩個字。 葉井回:“對啊,十天,要請我們吃飯嗎?” 簡艾白盯著那個“我們”覺得沒勁,也懶得回他,把手機丟到一旁,倒下身仰躺在床上,一頭濕漉漉的黑發繾綣垂在床沿邊,發梢還往下淌著水。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她瞥一眼,葉井發過來一大串的問號。 她翻個身支著下巴,乏乏的給他回了一個“好”字,打來微信,從聯系人里準確無誤找出許西榮的微信,照著剛才發給葉井的話,又發了一遍:“你們學校中秋有放假嗎?” 沒等多久,許西榮就硬梆梆給她回了兩個字:“三天?!?/br> 簡艾白笑了一下,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叼在嘴邊,給他回消息。 她問:“我的錢你花了嗎?” 他回:“沒有?!?/br> “明天有空嗎?”發完這句話,她把煙點燃了,看著屏幕左上角的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終于一個白色的氣泡冒上來:“我要回家?!?/br> 她又問:“你家在哪兒?” 許西榮打了一串省略號,氣泡又多了一個:“南嶼區?!?/br> 簡艾白夾著煙在床頭柜的煙灰缸邊磕了磕,她在北明區,南嶼區……好像離的很遠。 她盯著屏幕好一會兒,鐘漫的電話突然就打過來,接起電話,鐘漫無比清明的吼了她一聲:“簡艾白!” 簡艾白慢悠悠的問:“怎么了?” 鐘漫的語氣咬牙切齒的:“剛才你打電話給我,后來我起床了,到客廳一看,你家刀子竟然跟我家gigi睡在一塊兒了!” “它們不是早就睡在一起了嗎?”簡艾白伸手撩了撩濕漉漉的頭發。 “瞎說什么!我家gigi可是黃花大閨女??!你家刀子真饑渴,天哪!我當初為什么要答應你讓你把刀子寄在我家!”鐘漫忿忿然。 簡艾白一句話把她噎回去:“刀子也是純情處男,gigi也不算虧啊?!?/br> “難道是到發情期了嗎?為什么這么饑渴啊……”電話那頭的鐘漫喋喋不休的。 “行了,你一會兒把刀子帶出來吧?!焙啺灼藷燁^,淡淡的問:“我來接你還是你自己開車?”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的!”話峰一轉,語氣里帶著甜蜜:“你不用來接我了,老范在我身邊呢,今天他休假,答應陪著我呢,一會兒一起逛不介意吧?” 簡艾白愣了一下,笑著回答:“不介意,多個人而已?!?/br> 鐘漫問:“丹尼斯還是時代百貨?” 她答:“都可以?!?/br> 鐘漫像是跟身邊的老范詢問了一下,笑著說:“那就丹尼斯?!?/br> “好?!?/br> 簡艾白掛掉電話,發了好一會兒愣,老范跟那人一樣忙,今天怎么有空陪鐘漫逛街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竟然是許西榮的微信。她盯著他發的那句話好一會兒,終于笑出聲來,眉間透著愉悅。 他問:“你什么時候來拿你的錢?” 思索片刻,回復他:“明天學校等我?!?/br> *** 丹尼斯離簡艾白的住處不遠,在家里沒什么事情做,簡艾白簡單打了個底換了套衣服就出門了,當她剛剛把車子倒進車位的時候,鐘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她和老范已經在二層了。 簡艾白從負一層坐電梯直接到了丹尼斯二樓,從電梯走出來就看到高挑的鐘漫挽著老范站在一家阿瑪尼旗艦店門口,湊著頭親密的在說些什么。 鐘漫今天穿的簡單大方,白色t恤和灰色打底褲,手里拿著一只手包,她只畫了淡妝,穿著一雙白色的平底鞋,跟身旁西裝革履的老范齊高。 映入別人眼里遠遠的單看身形,明明應該是一副和諧的畫面,可是視線落在兩人的臉上時,便有些不言而喻的意味了,任誰都能分辨的出來這兩人是什么關系。 偏偏兩人卻高調的很,光明正大的站在人頭攢動的商場里互相調笑。 簡艾白又看了幾眼過路那些穿著光鮮或普通的人,他們眼神都是不懷好意和不屑一顧的。 他們有什么資格擺出這副表情?這個社會,人人都只為自安,誰管你用什么方式? 簡艾白心中暗嘲,慢步走過去,表情無異,問:“刀子呢?” 鐘漫還是粘在老范的身上,從包里拿出一串號碼牌遞給她,嬌嗔道:“我把它留在樓下的寄管處了?!?/br> “……”簡艾白只是輕瞥一眼兩人,顧的自往前走去。 “哎,艾白,等一下,陪我進去給老范挑幾件衣服?!辩娐噶酥该媲暗陌斈崞炫灥?。 簡艾白點點頭。 三人走進旗艦店里,鐘漫給老范挑了兩套衣服,一套顏色穩重,一套色彩亮正,催促他進去試衣服,老范樂呵呵的接過衣服走進試衣間。 簡艾白瞅到一件煙灰色的休閑衫,這個顏色溫和大方,倒是蠻適合厲遠生的,她伸手拾起摸了摸,質地很軟。 一旁的鐘漫手里還拿著兩件顏色各異的襯衫站在試衣鏡前往自己身上比劃著,看見簡艾白的舉動,笑瞇瞇的看她,問:“怎么?要給他買衣服???” 簡艾白把衣服掛回去,表情淡淡的:“我就隨便看一下?!?/br> “你少來,你剛剛分明就想買這件衣服的?!辩娐糜喙馄骋谎勰羌蓍e衫,小聲抱怨道:“這件不錯啊,就是老范太胖了,穿不上,跟你家那位的身材簡直沒法比?!?/br> 簡艾白自嘲的笑了一下,噎她:“那確實是?!?/br> 鐘漫也不生氣,手摩挲著那件休閑衫的領子,反而問道:“話說回來,你好像從來沒給他買過衣服吧?你這樣可不行,你可別看現在他對你好的很,但還要哄著捧著,不然他興趣過了,隨時都會丟了你?!?/br> 說完還下意識了看了一眼緊閉的試衣間。 “他目前應該不會,而且他家里跟老范不一樣?!焙啺谉o聲的笑了笑,從她手里奪過那件休閑衫,又掛回架上。 鐘漫拍了拍自已的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都忘了,他家那個確實不是吃素的,上次老范帶我去一個酒會,我見過她,長的還行,就是看著有些兇,很強勢的樣子……” 她后面說的簡艾白也沒聽進去,她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見他時,她滿臉敵意和防備的罵他,他一直笑,笑到最后她都不好意思罵他了。 而且似乎,她跟了他三年,一直都是他在哄著她捧著她。 他跟其他有錢男人一樣,又有一點不一樣。 到底是哪里不一樣?簡艾白想。 “小漫,你看這件怎么樣?會不會太亮了?”老范穿著那件比較亮的上衣從試衣間里出來,笑得一臉肥rou都擠在一起。 鐘漫迎上去,替他整理衣服不平整的地方,老范伸手在她的小手捏了一把,鐘漫只是嬌笑的輕捶了他一下。 簡艾白突然就明白了他跟老范他們不一樣在哪里,他永遠不會在外人面前對她做這樣的舉動,他永遠都是溫和斯文,彬彬有禮的。 這才是她選擇他的原因,她無法像鐘漫那樣任人揉圓搓扁,她是一條無法彎曲的鋼筋。 她就算落入淤污的泥濘里,也不愿意再委屈自己。 簡艾白放眼望店外,秋季新品上市的廣告已經爬上了各大專賣的led欄上,不停的重復播放著,那是一般人望而卻步的天堂。 她的表情麻木,突然就覺得乏悶無趣。 身后的鐘漫還是跟老范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起。 一貫都看慣了,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覺得刺眼了,簡艾白鬼使神差的又拿起那件煙灰色的休閑衫,扭頭:“鐘漫,我先回去了?!?/br> 鐘漫:“怎么了?不是才剛剛開始逛嗎?” “今天不想逛了,下次吧,我先走了?!彼弥蓍e衫遞給一旁的店員,“給我包起來?!?/br> 店員拿著她的衣服恭恭敬敬的就走了,簡艾白看著她婀娜的身影扭啊扭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買下這件衣服。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能穿,但是那又有什么關系? 她自己覺得開心就行,就算買下來出門就丟掉,也沒什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