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亮臉色難看，但他并未在意輝夜的調侃，繼續下著命令：“第一排，盾陣！”

    最前排那些包圍監控室大門的特種兵，架起了厚重的合金盾牌，半蹲在地上，將鈴木亮和輝夜護在身后。

    鏗鏘！

    優子的攻擊打在盾牌上，走廊上充斥著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雖然擋住了這波攻擊，但特種兵也被震得連連后退，東倒西歪。

    “第二排，音爆彈！”鈴木亮抓緊說道。

    第二排特種兵站起身來，他們手上扛著類似火箭筒一樣的武器，把準星瞄準了退回門內的優子。

    砰砰砰！

    火箭筒冒出火舌，大量音爆彈向監控室內飛去，然后在優子身邊爆炸。

    這種音爆彈是鐵龍科技公司最新開發的彈藥，它有兩種攻擊手段。

    一種是靠爆炸產生的氣浪進行攻擊，能夠重傷目標并將其推到很遠的地方。

    另一種是靠彈體發出的音波進行精神攻擊。

    優子被氣浪掀翻，不過因為身上裝備著機械義肢，所以身體沒遭受什么大的傷害。

    但她身上的aptx藥劑正在發作，這本身就是一種侵蝕精神的毒藥，能讓人呈現出精神脆弱狀態，喪失抵抗力。

    所以優子被一連串音波攻擊給震得頭暈眼花，精神恍惚，這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鈴木亮大手一揮，所有特種兵一擁而上，對優子進行圍攻。

    此時他們也顧不上什么欺負女孩子、勝之不武這樣的風評了，反正也沒外人看見。

    一場異常激烈的圍剿戰在狹小的監控室里打響。

    特種兵們幾乎將手里能用到的所有裝備都一股腦用上了：火箭彈、沖鋒槍、手雷、軍刀、拳套……

    優子渾身上下的機械裝甲靈活運轉，用各種攻擊體術和敵人短兵相接，兵戈交接之處，迸發出大量的火星。

    槍聲、爆炸聲、吶喊聲、金屬碰撞聲在電教中心五樓此起彼伏。

    監控室內的大部分設備，都在這場激烈的戰斗中被摧毀，整個房間很快就濃煙滾滾，火光四射。

    被圍攻中的優子，有好幾次開了無雙大招，用鐵臂和鋼腿掃倒了一圈又一圈的敵人，甚至將不少特種兵直接打飛出了房間。

    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大量特種兵的圍攻以及音爆攻擊的干擾，讓她漸漸有點力不從心了……

    經過十幾個回合的鏖戰，在付出無數特種兵被揍暈的代價之后，剩下的人終于將筋疲力盡、奄奄一息的優子捕獲。

    此時整個監控室基本上已經被毀滅了，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和燒焦的儀器，濃煙滾滾，嗆得很多人直咳嗽。

    一直躲在門外觀戰的黃少龍，這時候探頭探腦地走進了監控室。

    他好奇地把腦袋湊近優子的臉，觀察了一會兒，然后點評著：“沒想到啊，一直讓學生們畏懼的夜叉王，原來是個大美人！”

    鈴木亮此時也顧不上和黃少龍插科打諢了，他抓緊吩咐左右，把優子用合金鎖鏈綁在椅子上。

    “唔……”坐在椅子上的優子輕輕呻吟著。

    鎖鏈緊貼著她的身體，凸顯出曼妙的身材，再加上披散在可愛臉頰上的秀美短發，更是平添一絲嫵媚。

    這美貌讓那些血氣方剛的特種兵小伙子們直接看呆了。

    但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很多人都聽說了，優子是鈴木亮的初戀女孩。

    被固定在椅子上之后，優子仍然不停掙扎著。但由于aptx藥劑的作用，這種掙扎更多是出于本能的無意識行為。

    鈴木亮獰笑著，從身旁的助手那里接過一個小皮箱，然后從里面掏出一副頭盔模樣的設備。

    這頭盔是封閉式的，表面上布滿了各種高科技含量十足的零件和導線。

    鈴木亮把它強行扣在優子的腦袋上，然后摁了一下頭盔上的紅色按鈕。

    此時，頭盔內的優子看到，黑暗視野中閃現出一個小小的亮點。

    亮點一開始很小，后來慢慢變大……慢慢變大……

    最終它化為一道刺眼的白光，優子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間小小的房間。

    這小房間的面積不到八平米，陳設相當簡單，只有一個有些年份的小木箱和一張矮矮的小木床。

    黃昏的日光從南邊的窗戶處射了進來，把空氣中的灰塵都照了出來。

    看到這房間的第一眼，優子情緒一陣激動。

    這里，正是這十幾年間，曾無數次讓她魂牽夢繞的地方——當年莎莉在孤兒院的臥室。

    此時，在優子對面，一個赤著腳丫的小女孩慢慢走出了夕陽光幕，來到她面前。

    還是齊肩的金色長發，還是碧藍如寶石一般的眼睛，還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精致臉蛋。

    夕陽光線穿過她的金發，讓她的頭發就像是自帶柔光濾鏡。

    “莎……莎莉……”

    優子嘴唇哆嗦著，她一瞬間恢復了意識，但大腦卻已經一片空白，心跳也在這一刻慢了半拍……

    頭盔外，鈴木亮對優子的反應很滿意。

    戴在優子腦袋上的，是鐵龍科技公司最新研發的vr顯示頭盔。

    這款頭盔擁有8k分辨率360度全景顯示屏，佩戴者會完全陷入頭盔營造的虛擬世界中。

    那天晚上，鈴木亮從佐倉正雄口中得知了優子過去的故事后，就讓公司情報科調查莎莉和孤兒院的情報。

    很快，情報科就從美利堅查到了大量的珍貴資料以及照片，然后鈴木亮就讓公司影像科，制作出一段虛擬的孤兒院和莎莉的影像。

    現在頭盔里播放的，正是這段影像。

    本來，這種vr顯示屏的分辨率再高，也和現實世界有區別，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的。

    不過優子因為aptx毒藥的作用，弱化了對現實世界的判斷能力，所以很容易將頭盔內的虛擬影像當成現實。

    “莎莉……莎莉……”

    優子把手伸向前方，不停呼喚著。

    “莎莉，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嗎？你曾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里，我多想……再抱你一次……”

    她的雙手朝前伸著，不停地試著去接觸莎莉。

    如果……這次能抓緊你……

    我發誓……

    永遠不會再放手……

    被綁在椅子上的優子，瘋狂地掙扎著，想要朝前挪動哪怕一步。

    她身上的鎖鏈，被拉伸到夸張的形狀，并發出一陣尖銳的響聲，竟有被繃斷的趨勢。

    特種兵們沒有想到優子在這種時刻，竟然會爆發這么大的力量。

    在鈴木亮的命令下，他們一擁而上，把優子強行摁在椅子上。

    優子面前的莎莉，微微抬起頭，將被金色劉海遮住的臉蛋顯露出來。

    在看到莎莉眼睛的那一剎那，優子的心頓時抽緊了，那是一種空洞的、沒有任何感情波瀾的眼神。

    “你……當時……”虛擬影像中的莎莉緩緩開口，“為什么……不……”

    她的眼睛直視優子，如平靜的湖面一般——

    “……早點來救我？”

    聽著對方一字一頓地說完，優子停止了掙扎。

    她睜大眼睛，呆滯地停在原地，微微搖著頭。

    “不……我……”

    淚水從優子眼中奪眶而出，她再次伸出手，試圖觸碰莎莉的臉。

    莎莉卻忽然原地后移，如漂浮在地面上一般。

    整個小房間出奇的安靜，只有她的嘴唇在不停地輕聲質問著：

    “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那聲音如咒語一般，仿佛并不是傳入優子的耳朵，而是直接傳入她的靈魂。

    優子在椅子上痛苦地掙扎著，淚流滿面道：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莎莉……這次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嗎？”

    莎莉搖了搖頭，身體繼續后移……

    無論優子怎樣想抓住對方，結果都像是鏡中花，水中月……

    “啊啊啊啊啊??！”

    她更加痛苦地掙扎著，身上的機械義肢全速運轉，和綁在她身上的鎖鏈碰撞著。美腿上的黑絲襪，也被鎖鏈給磨破了，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肌膚。

    不一會兒，她渾身已經傷痕累累。

    旁觀的特種兵們，有些人看不下去了，紛紛別過頭去。

    輝夜走到了鈴木亮身邊，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問道：

    “鈴木亮博士，親手揭開初戀女孩的傷疤，讓她陷入痛苦，你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鈴木亮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他輕輕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優子的臉頰。

    然后他把沾滿淚水的手指靠近自己的嘴，用舌尖品嘗了一下，露出一副甘之如飴的表情。

    “輝夜先生，你聽說過一種說法嗎？世間的一切，正因為殘缺而變得至美。

    美不是規則、完整、循規蹈矩，美是錯亂、殘缺、破壞……

    這種凄美、絕望，才是世間珍寶。我喜歡的，正是這樣狀態下的優子?！?/br>
    鈴木亮抬起頭，閉著眼回味了一會兒，然后轉向輝夜，微笑道：

    “怎么？閣下莫非要對我進行道德批判？”

    “哈哈哈哈哈，不，鈴木亮先生你想多了。我在這個世界上行事，只為一樣目的——愉悅。在我看來，你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獲得愉悅，我有什么理由批判你?！?/br>
    輝夜黑袍下的瘦削面孔，發出沙啞的笑聲。

    “啊啊啊啊啊??！”優子的尖叫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此時，虛擬影像中，莎莉的步步逼問，已經讓優子陷入了徹底的歇斯底里。

    一個鐵龍科技的技術員說道：“她的抵抗越來越激烈了，再這樣下去很危險，是否馬上停止播放？”

    鈴木亮搖搖頭：“繼續?！?/br>
    影像馬上要到最關鍵的時刻了，他斷然不會放棄。

    就在這時，忽然從監控室門口傳來一聲嬌喝：“住手！”

    眾人轉頭一看，在走廊上站著一位穿著水手服的嬌小美少女。

    少女有一對毛茸茸的貓耳朵和尾巴，手中舉著一柄竹刀，她俊俏的小臉蛋上，一雙紅瞳正對屋里的眾人怒目而視。

    雖然樣子很可愛，但少女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厚重冰冷的氣勢，仿佛這小小軀體內的靈魂，已經歷練過千年的輪回。

    更令眾人驚愕的是，在她的身后，隱約浮現出了舉著鐮刀的死神虛影……

    來人正是伊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