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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很快到了餐廳門口,一條腿邁進來的同時,寧子善看見了一條熟悉的裙擺,黑白的,和古堡里女仆穿的一模一樣! 緊接著,寧子善看見了一個瘦小的身影,身上穿著女仆裝,手中握著一把接近一米長的尖刀,可當寧子善看清那張臉時,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被縫在頭上的金色假發,被剜去的雙眼和眼眶里塞進的藍色假眼,還有那張瘦削的臉,分明是早上死在房間里的宇文國安! 為什么宇文國安會穿上女仆裝?又為什么會追衛荷花?難道所有在這個副本死去的玩家都會被安琪拉控制襲擊其他玩家? 那鮑浩隆和鐘玲霖的尸體又會在哪里?是否和他們一樣也在這座城堡里四處游蕩?他們是不是也有可以隨意進出任意門的能力? 問題就像肥皂泡,不停從寧子善腦袋里冒出,卻無法得出一個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些公共區域敞開的大門不具備任意門的功能,不然衛荷花在踏入餐廳的一剎那應該就能穿越到其他地方,躲過身后致命的一刀。 好在宇文國安并沒有發現藏在門后的寧子善,他目不斜視地走過衛荷花的尸體旁,穿過餐廳右側的大門,最后消失在大廳里。 宇文國安離開后,寧子善又在門后躲了一會兒,確定聽不見任何腳步聲后才從門后出來,走向衛荷花趴下地上的尸體。 因為是被大力扔出去,衛荷花的身后有一條擦蹭的血痕,她的四肢被摔折成一個怪異的形狀,身下已經被血浸透了,臉上還帶著死亡時痛苦的猙獰。 什么“尋寶游戲”,寧子善在心里嘆息,副本對玩家的惡意果然沒有最深只有更深,逼迫他們自相殘殺、放置各種陷阱不說,連已經死去人的尸體都要回收再利用一下。 寧子善嘆了口氣,蹲下|身幫衛荷花把因慘死而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心中突然涌起一種物傷其類的酸澀感,沒有柯栩在身邊,這一次他不知道還能不能熬過去。 想到這兒他又覺得有些后悔和柯栩生氣,如果自己這次真的回不去了,留給喜歡的人最后的回憶居然是爭吵,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遺憾了。 就在寧子善站起身,準備離開餐廳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衛荷花尸體旁還落著個白色的東西,因為掉在尸體的陰影里,還有一半被尸體壓住了,所以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 于是寧子善把衛荷花的尸體抬起來少許,伸手把她身下那帶血的玩意拿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巴掌大的兔子玩偶。 不過此時兔子玩偶的胸口和衛荷花一樣,已經破了個大洞,一些棉絮從破洞中露了出來,因為吸了血,掂起來有些沉,不知是不是剛才宇文國安用刀捅衛荷花的時候也捅到了兔子玩偶,反正按照女仆的規矩,這個被損壞的兔子玩偶已經作廢了。 本來就不夠分的兔子玩偶又減少了一只,這并不是個好消息。 寧子善把壞掉的兔子玩偶放回衛荷花尸體旁,抬頭朝窗外看了一眼,清冷月光下被荊棘覆蓋的花園異常靜謐,就像一個荒敗的異度空間。 既然已經到了這里,寧子善覺得自己應該趁此機會去花園里看看。 空曠的大廳里,月光從高大的拱門外投射進來,在地面落下一片弧形的光斑,銀白與昏黃涇渭分明,就像標志著兩個不同的世界。 寧子善刻意不讓自己去看墻上那副巨大的詭異油畫,一腳踏進了那個銀白的世界。 就像寧子善猜測的那樣,敞開的大門都不具備任意門的功能,這些公共區域是可以隨意進出走動的。 遠處依舊是一片穿不透的灰蒙蒙的霧氣,月亮很亮,是寧子善從沒見過的那種亮度,就像一個掛在天空的燈泡,圓的完美無缺,卻不甚真實,明明昨晚天上還什么都沒有。 不過在這種地方,別說突然冒出來個月亮,就算突然冒出來一艘宇宙飛船,寧子善都不會覺得太過稀奇。 月光下的荊棘似乎比昨天看起來更加茂盛,就像一只只張牙舞爪的外星生物,繳碎了身下的灌木,不斷地延伸著自己的觸手,以便占領更多的土地。 整個花園基本都已經被荊棘占領,幾乎沒什么能下腳的地方,連昨天他們聚集的那塊空地上也交錯著爬了好幾根長著細小尖刺的藤蔓。 寧子善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荊棘,朝干涸的噴泉走去。 整個噴泉和中間損壞的雕塑用料都是白色大理石,在一片黑褐色的荊棘中白得仿若發光。 半個碎裂的小天使雕像沉在水池底部,被淤泥和干枯的腐葉埋了大半,在那些淤泥中,似乎不光有那半個雕像,還埋著些其他白色的東西。 寧子善低頭在腳邊梭巡,又圍著噴泉走了半圈,終于在地上發現了一根看起來還算結實的枯枝,于是他撿起枯枝,在雕塑周圍的淤泥里刨了刨,很快就翻出了一個白色的東西,寧子善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兔子。 那兔子不知是什么材質做的,只有寧子善手掌那么大,通體潔白,表面毛茸茸的,雖然是從淤泥中翻出來的,但身上卻沒有被染臟半分,腦袋上還有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若拋開體積不說,看起來就和真兔子無異。 雖然寧子善知道淤泥里藏了什么,但完全沒想過會是一只兔子,雖然和衛荷花找到的那個不太一樣,但它的確也是一只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