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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后柯栩重新看向報紙,片刻后他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驚喜驚喜,‘驚’的是我們,‘喜’的是誰就不一定了……莫陌陌這個姑娘,真有意思?!?/br> 寧子善:“???” 看著寧子善滿腦袋問號的模樣,柯栩轉臉對他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對這個副本,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豐樂容其實就是報紙里提到的那個失蹤的豐姓老板,他并不是玩家,而是一個NPC?!?/br> 寧子善:“?。?!” 柯栩把寧子善從地上拉起來,把自己的椅子往里挪了挪,給寧子善讓出位置讓他挨著自己坐下,然后徐徐善誘道:“你對豐樂容的懷疑、豐樂容對想知道出口在哪的急切表現、不止一批玩家進入副本的情況、再加上報紙上的報道和其他瑣碎的線索,你把這些結合在一起仔細想想,應該就能明白了?!?/br> 寧子善蹙著眉,在接待臺上趴下,而后按照柯栩說的把所有已知的線索都串了一遍,許久之后寧子善突然一拍桌子坐了起來:“我明白了!怪不得我總在他身上聞見一股和旅店床鋪很相似的煙味,難道他刻意接近我就是為了從我這里找到出口,然后逃離這個副本?” “有這種可能?!笨妈虻?。 “NPC真的可以離開副本嗎?”寧子善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之前的副本里他們從未遇見過像豐樂容這樣不受副本控制的NPC。 柯栩道:“既然豐樂容有脫離的想法,那也不是不可能?!?/br> 寧子善沉默了一會兒,眼睛里忽然染上了一種悲憫的色彩:“就算逃出去了又怎么樣呢?不過是從一個小籠子進入另一個稍大一些的籠子而已?!?/br> 寧子善的話讓柯栩忽然像觸電一樣顫動了一下,不過他當時正在思考豐樂容的問題,并沒有注意到。 接著他聽見柯栩小聲道:“就算是大點的籠子,也有比小籠子更多的自由,向往自由本身并沒有什么錯?!?/br> 似乎是沒想到柯栩會幫豐樂容辯解,而且他覺得柯栩的語氣有種莫名的低落,寧子善愣怔了一瞬,而后道:“嗯,你這么說也沒錯……那么季香熒在這里面又扮演著一種什么角色呢?” “這個還不能確定?!闭f這句的時候柯栩的語氣已經恢復了正常,他道:“不管怎么樣,豐樂容的逃離計劃迄今為止都沒有成功過,我想這也許就是這個副本會反復開放的原因?!?/br> 之后兩人又圍繞著那些猜測討論了一會兒,兩夜都沒怎么睡的寧子善趴在接待臺上只覺得越聊眼皮越重,柯栩在身邊帶給他的安全感,還有那低沉又柔和的嗓音,仿佛統統都帶上了催眠的buff,沒用多久就讓寧子善昏睡過去。 漆黑的發絲從睡著的青年臉上滑落,睫毛卷翹且纖長,鼻梁雖然沒有那么高挺,鼻頭卻很圓潤,面部輪廓不深卻很柔和,這是一副很和善的面相,就像一種天然的鎮靜劑,每次看著他都會給柯栩帶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舒適感,好似小時候躺在剛被太陽曬過的松軟被褥里,無比溫暖愜意。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多好……我是不是太過貪心了?”宛如嘆息般的呢喃,還沒來得及傳達出去,便消散在微涼的空氣里。 黃昏時,柯栩和寧子善上樓挨個把房間里的人叫醒,帶上蠟燭和火柴在餐廳集合。 趁著天還沒完全黑下來,文筠便去廚房準備晚餐,季香熒說自己可以給她打下手,于是兩人就一起去了廚房。 寧子善偷偷觀察豐樂容,發現相比上午的焦躁,現在他整個人又放松了下來,看來經過一個下午,他對莫陌陌的提議已經有了應對方法。 寧子善有些擔憂地看了柯栩一眼,柯栩抓著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安心。 餐廳的氛圍有些沉重。 豐樂容雙臂環胸靠在椅子上,在他左邊,莫陌陌把火柴盒里的火柴倒出來,擺成各種造型玩的不亦樂乎,在他右邊,寧子善和柯栩坐的很近,旁若無人地嘀嘀咕咕咬耳朵。 豐樂容微微瞇起眼睛,他不懂為什么之前還在鬧別扭的兩人在眨眼的功夫就又和好了,彼此之間默契的簡直讓人無機可乘,想到這里,豐樂容不由自主地磨了磨牙,眼底有似嫉妒又似暴戾的光一閃而過。 這時廚房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四人不約而同“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寧子善道:“好像是季香熒的聲音!” 四人匆匆趕往廚房,從季香熒第一聲慘叫開始,她的叫聲就沒停過,而且一聲比一聲凄切,就好像正在被暴力對待,而等他們趕到廚房門外時,季香熒的叫聲已經非常虛弱了。 同時,隔著一道門板,寧子善聽見廚房里連續不斷地傳出菜刀剁在骨rou上的聲音,還有文筠瘋狂的咒罵:“狐貍精!狐貍精!叫你到處發sao!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豐樂容一腳踹開門,整潔的廚房里,季香熒倒在地板上,文筠正跨坐在她身上死死壓住她,手里的菜刀上下揮舞,一次次重重地砍在季香熒身上,被菜刀帶起的鮮血如細碎的花朵在半空綻放,又凋落在文筠癲狂的臉上。 死亡的腥甜很快充滿了不大的廚房。 季香熒的胸口、手臂、肩膀上滿是深深的豁口,血流了一地,喉嚨里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慘白的雙唇徒勞地翕動著,瞳孔已經開始放大,只有身體還隨著菜刀的起落在小幅度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