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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了:“不行!薛小姐您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而且去臨鎮的路也比較遠,萬一您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拉斐爾先生一定會怪罪我的,身為一個旅店老板,我必須要對我客人的安全負責,不能讓您一個人離開!” 寧子善蹙眉,看來今天必須要去見見那個拉斐爾先生了。于是他妥協道:“好吧,我會先回旅店的,可是我天生方向感不太好,好像有點迷路了,可以請你幫我指下方向嗎?” “當然可以?!蹦腥寺勓越K于松了口氣,殷勤道:“我們鎮上小巷比較多,道路錯綜復雜,第一次來的游客經常會走錯路呢?!?/br> 說著男人又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其實我很樂意帶您回去,可是我還有點急事……” 寧子善忙說:“沒關系,我自己回去也可以?!?/br> “好吧?!蹦腥苏f:“這樣,您先沿著左邊這條路直走,到第三個路口時右拐,走到頭再右拐就能看見旅館大門了?!?/br> “好的,謝謝?!睂幾由葡蚰腥说肋^謝,轉身朝左邊那條路走去,剛走沒幾步,他的表情就微微扭曲了一下——剛站在那還沒太大感覺,現在一走路,兩腿之間空蕩蕩的感覺就變得格外強烈,讓他感到十分不習慣,對自己是個男人的認知又確定了幾分。 天仿佛又比剛才陰了幾分,云層厚重的好像隨時都會壓下來一般。 男人給寧子善指的那條路是條水泥路,兩米來寬,兩側整整齊齊排列著兩排房屋,通過這一路的觀察,寧子善發現這里所有房子都是白色的二層小樓,并且就像男人說的,房屋與房屋之間的寬窄不一的巷道多且直,最寬的地方能輕松通過一輛卡車,而最窄的地方大概只能容一人側身通過,說實話,這種布局讓這個鎮子就像一塊被切割的亂七八糟的蛋糕,看上去十分不舒服。 也不知道最初規劃時是怎么想的。 而在這種奇特的布局下,遠處的一棟高大的紅色建筑就顯得格外突兀,從那建筑屋頂上巨大的十字架看來,寧子善猜測那應該是座教堂。 “第三個路口右轉……”寧子善一邊念叨著一邊拐進第三個路口,這條小巷比剛才的路要窄得多,剛好能讓一個人通過。 除了天空和地面,寧子善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白色,之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被放大了數倍,甚至讓他產生一種被引誘進一個白色棺材的錯覺,為了擺脫這種不適感,寧子善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一個人影冷不丁從白色的墻角拐了出來,寧子善腳步一滯,發現那人居然是剛在水果攤被趕走的那個老乞丐。 即使巷子狹窄到無法讓兩人并排通過,即使寧子善還有幾步就可以走出巷子給他讓路,老人卻像沒看見他一樣,絲毫沒有要稍等片刻的意思,他拄著充當拐杖的樹枝,低著頭顫顫巍巍地朝寧子善走來。 空氣中開始彌漫出一種難聞的臭味,就像許久沒有處理的生活垃圾漚出來的味道。 寧子善回頭看了眼來路,還差幾步就可以走出這個讓人不快的巷子了,退出去是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想從這走第二次,所以在和老乞丐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寧子善選擇側身將自己整個貼在墻壁上,想要和老乞丐錯開。 臭味隨著老乞丐的接近愈發濃烈,寧子善下意識憋著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就在老乞丐走到他面前時,突然停下腳步,抬頭,用一雙渾濁的雙眼對上他的視線,寧子善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又黑又瘦的臉,皺紋如刀刻般深陷在他干癟的皮膚上,就像一個骷髏上蒙著風干的橘子皮。 在帶著臭味的沉悶空氣中,寧子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不過很快老乞丐空洞的目光就從他臉上移開,轉而落在他懷里抱著的蘋果上,緊接著寧子善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吞咽口水聲。 “你要吃嗎?”寧子善從袋子里拿出一個蘋果,試探著遞給他。 老乞丐接過蘋果,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目光就像黏在裝著蘋果的紙袋上了一般。 寧子善想了想,把整袋蘋果都遞到他面前:“噥,都給你吧?!?/br> 這次老乞丐的反應激烈多了,他像搶一樣一把抓過紙袋,抱在懷里,動作迅速的仿佛稍微慢點寧子善就會后悔似的。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崩掀蜇ぐ炎钕冉拥降奶O果也放進袋子里,又仔細看了看,緩緩咧開嘴,露出一口參次不齊的黑黃的牙,再次抬頭看向寧子善,深陷在皮膚里的皺紋就像一道道傷口,把他的臉切割的七零八落,讓他的笑容變得更驚悚了,他問:“你知道惡魔的獻祭嗎?” 沒等寧子善回答,老乞丐便突然把臉湊近他,壓低聲音神秘道:“有人用這個鎮子的人向惡魔獻祭,這個鎮子的人都是祭品?!?/br> 寧子善皺眉,向后縮了縮脖子,想要和老乞丐那張沖擊力極強的臉拉開些許距離,不過在說完那句話后老乞丐又很快退回原位,他繼續說:“鎮上的人都當我是瘋子,沒人信我的話,不過我看你是個好人,所以給你個忠告,趁著獻祭儀式還沒開始,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也許還能撿回一條命?!?/br> 說完他搖搖頭,側身從寧子善身邊擠了過去。 “可是如果儀式已經開始了,我要怎么才能離開?”這個問題幾乎是一瞬間脫口而出的,其實在老乞丐自顧自說什么惡魔、獻祭之類的話的時候寧子善就已經把他歸類到精神不正常的那類人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這樣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