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鄉_分節閱讀_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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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打扮倒還是其次,然而最讓許暮洲驚異的是——這是個女孩子。 她跟托婭長得幾乎完全不一樣,她比托婭看上去還要矮一個頭,生著一頭棕色的長發,長發拖曳在地,發梢凌亂地鋪在地板上。 她的眼珠顏色跟發色差不多,是一種極其深邃的褐色。她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眼神因為過于集中而顯得有些陰郁。 許暮洲抬頭時正好對上她的眼睛,被她眼中毫無掩飾的惡意驚了一瞬。 在那一刻,許暮洲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突兀念頭。 ——這好像才是被流放的女巫。 第223章沉夢(二十五) 就在許暮洲離開房間的一剎那,原本城堡窗外的陽光忽然消失了,那些從窄窗內躋身進來的陽光像是在瞬間被從這個世界上抹消了,整座城堡在瞬間沉入了黑暗之中。 粘膩腥臭的黑色海水從海岸上悄無聲息地蔓延上來,在一次次沖刷中拍上海岸,從窗縫中濺進城堡。 二樓的木質欄桿上布滿了黑色的斑駁污漬,大半的欄桿因為潮濕腐爛而變得千瘡百孔,支在地板上左搖右晃。 大門上的鐘表指針緩慢地向前一步一步地走著,因為長久沒有保養的緣故,指針挪動得很艱難,能清晰地聽到金屬剮蹭的細微聲響。 許暮洲腳下的地板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灰,打眼望去,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破損痕跡,臨近窗邊的時候更是如此,窗下的地板不知被什么東西腐蝕出一個個丑陋的坑洞,密密麻麻地集中在窗下的一小塊區域上,看一眼都頭皮發麻。 窗戶上的木板釘得異常凌亂,鐵釘旁布滿了尖銳的劃痕,拇指粗的鐵釘深深地從木板上嵌入墻壁中,帶著一股要將人封死在這里的狠勁。 原本陳舊卻干凈的城堡在轉瞬間變了模樣,像是終于剝去了那層粉飾太平的外衣,露出底下真實的模樣來。 ——是陳腐的、陰暗的模樣。 這是好事,許暮洲想,這說明他們終于找到了任務重點。 許暮洲不偏不倚地跟“女巫”對視著,對方看起來不如托婭那樣精致好看,只能勉強稱之為平平無奇,是張看過之后都不會怎么記得的大眾臉。 可她又太瘦了——托婭雖然也很瘦小,但看起來也只能算是個偏瘦身材而已。但面前的女孩顯然瘦的有些過分,她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看著比二樓的木欄桿粗不了多少,下巴尖尖的,只有一雙眼睛又大又細長,看起來無端端地顯得有些滲人。 一直被托婭抱在手中的水晶球也不在女孩手里,許暮洲下意識四處掃視了一圈,才發現那球漂浮在閣樓的天花板下,以一種違背重力的模樣漂浮在空中。 它不再是灰撲撲的模樣,而是像之前每一次“工作”時那樣散發著微微的熒光。 但那只球畢竟體積太小了,這點光對于整個城堡來說只是杯水車薪,除了照亮自己之外別無用處。 嚴岑站在許暮洲半步后,他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樓上的人,隱隱覺出了一點不對來。 許暮洲或許看不出來,但嚴岑看得很分明,面前這個女孩雖然身材長相跟托婭沒有半分相似,但卻實實在在跟托婭擁有著同一個命格,共用著同一個命運線。 ——所以換言之,她也是“托婭”。 女孩在二樓跟許暮洲對視了一會兒,沉默不語地轉過身去,走向了旁邊的樓梯,一步步地走下了樓。 許暮洲見她越走越近,下意識繃緊了身子,嚴岑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攔在了許暮洲和女巫中間。 如果是托婭在場,見到嚴岑這個模樣,八成早就停步不敢過來了。但這女孩卻仿佛跟托婭截然相反,她看都沒看嚴岑一眼,視若無睹地走過來,徑直走到了許暮洲面前。 她在許暮洲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定,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許暮洲臉上,細致地一寸一寸看著他的模樣,眼神里仿佛帶著鉤子,要從許暮洲臉上鉤下一層皮似的。 許暮洲被她這種視jian一樣的看法看得不太高興,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你是誰?!?/br> 許暮洲問得很不客氣,那女孩卻無動于衷,依舊自顧自地盯著他的臉看,像是能從上面看出一朵花。 別說面前這個是“女巫”還是什么別的,被人這么個看法,泥人都有三分火。 許暮洲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再說什么,卻被嚴岑拉了下手腕。 “她不會說話?!眹泪鋈徽f。 許暮洲一怔。 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在女孩的喉嚨上,他的視線在黑夜里只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但饒是如此,他也看清了女孩喉嚨上一道明顯的疤痕。 那道疤痕看起來非常猙獰,應該是沒經過很好的處理,傷口卷曲外翻,愈合之后的疤痕也坑坑洼洼地扭在一起,看著仿佛一條又粗又長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