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鄉_分節閱讀_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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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智商的人往往不一定情路坦蕩,這是因為他們習慣用搞事業的思維方式去處理情感中發生的問題。這就像水壩的閥門扳手安在了氣閥上,壓根不可能好用。 對于嚴岑而言,“人”在想什么,和“戀人”在想什么,恐怕是倆命題。 許暮洲狐疑地回想了一下嚴岑的翻車經過,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其實嚴岑做得最好最自然的這件事,是對他好。 表達對他的喜歡也勉強能算上。 許暮洲試圖把自己從這段感情中剝離開,用他非常擅長的第三方視角來審視這段關系。 從那個歐洲背景的任務世界中嚴岑表現出對他的喜歡開始,到現在為止,除了那些膩歪來膩歪去的無營養戀愛日常之外,他們倆生活的最大改變是嚴岑為他敞開了一半生活空間。 嚴岑將許暮洲納入自己的生活空間,把原本封閉私密的自己分了一半給他。 他當時被秦薇和宋妍的事兒刺激得上頭,以為嚴岑不對他做出任何要求是因為沒想過長遠,但換種思路想想——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如果嚴岑是真的不會呢。 嚴岑好像只擅長要求自己,他高超的能力和智商讓他看起來隨心所欲,但如果實際挖出他的性格才會發現,嚴岑這個人內斂而深沉。 喜歡和親近是人類的本能,但戀愛卻是一門學問。 許暮洲不清楚嚴岑是不是從出生開始就在永無鄉,也不知道他這輩子經歷了什么,但是單憑永無鄉的日常相處方式來看,也不能指望他們擁有什么良好的人際交往能力。 關于嚴岑是怎么在任務中身亡的這件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許暮洲來到永無鄉的契機,也是許暮洲一直惦記的事兒。無論是從廣義角度還是狹義角度來看,都不能算作日常閑聊的話題。 嚴岑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許暮洲很清楚。 因為他們先前的沖突點就在于隱瞞——嚴岑替許暮洲做了決定,但又不告訴他為什么,是這種隱瞞和獨裁的態度激怒了許暮洲。 歸根結底,這件事沒得談的核心沖突點就在于信息不對稱。 于是嚴岑現在想要解決這件事,就自己先一步遞了個臺階給許暮洲。他還是不想告訴許暮洲永無鄉的真相和他作出決定的依據,但他換了另一個地位差不多的事件來坦白。 這是一種偷梁換柱的坦誠。 很狡猾……也很笨拙。 嚴岑不可能不知道許暮洲明白他在偷天換日,但他還是這么干了,因為不管許暮洲是否會因為這件事消氣,嚴岑還是想在自己所能做到的范圍內最大程度地坦誠。 這也算是坦誠的一種吧,許暮洲想。 明知故犯和無意中翻車完全是兩個性質,許暮洲在心里嘆了口氣,覺得好像沒那么氣了。 他將嚴岑的手撥開,轉身向房間角落走去,在墻角的木架上找到一盆清水。許暮洲伸手探了探溫度,有點不太滿意。 但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這大半夜的也沒地方找熱水,只能將就著用。 嚴組長一向擅長順桿爬,等許暮洲端著水盆折返回來的時候,嚴岑已經將他身上的衣服零件拆得七七八八,正在往下脫外袍。 古裝實際上并不難穿,比要系許多扣子的襯衫好處理多了,嚴岑松開系帶,他身上松垮的外袍就自動垂落下來??催@個垂感,比得上人家高定了。 嚴岑用蠟扦挑亮桌上的燭火,伸手試圖去接許暮洲手里的東西。結果東西沒接到,反被對方拍了一巴掌。 “脫衣服?!痹S暮洲冷酷無情地說:“朕今兒個就霸王硬上弓了你?!?/br> 嚴岑:“……” 這句話放在此情此景中竟然十分有威懾力,嚴岑臉上原本的笑意頓時僵住,鮮見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在震驚許暮洲居然敢對他動手,還是在震驚這句“霸王硬上弓”。 許暮洲當然不會喪心病狂地對個傷員動手,他放完了狠話,頓時心情舒暢,于是伸手扒開嚴岑的里衣,露出他腰側的傷口來。 嚴懷山作為武將,身體素質很優秀,嚴岑自己下手也有數,所以傷口看起來血絲糊拉地猙獰無比,實際上并未傷到什么嚴重的部位。 只是傷在腰側,走動間難免牽扯傷口,原本整齊的刀口現在看起來有些外翻。 “這不行啊?!痹S暮洲皺著眉說:“這得縫針吧?” 嚴岑從那句驚世駭俗的宣言中回過神,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繞過許暮洲的胳膊將水盆邊搭著的毛巾丟進水里攪了攪,又單手攥干了水,抹了抹自己身上干涸的血漬。 許暮洲看著他那不在乎的架勢,只覺得他抹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身體,是隔壁還沒刷大白的磚瓦墻。 嚴岑草草擦完了血漬,又從旁邊拿起一瓶金瘡藥,在傷口上撒了厚厚一層,扯過白布準備包扎。 許暮洲實在看不下去他那胡亂包扎的手法,親自上手幫嚴岑把歪歪扭扭的白布捋平,在傷口上繞了三圈,然后打了個非常漂亮的結。 將嚴岑染血的外袍扔在地上,許暮洲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傾身上前,順勢跪在了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