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主張?！眹泪痈吲R下地罵道。

    躲在窗簾背后的宋妍頓時一驚。

    這不對勁，宋妍想。

    嚴岑雖然身手極好，但卻很少主動動手，尤其是這樣動手教訓一個NPC，根本不像是嚴岑會做的事情。

    哪怕他為了許暮洲的事心氣兒不順，他也只會尋找對自己有效的線索和信息，不至于對其他人發怒。因為歸根結底，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不足以讓他分出目光和注意力，這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

    宋妍面色微冷，捏緊了身前的窗簾一角。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是羅貝爾自己的情緒和性格——而嚴岑放任了它們出現。

    第97章靜夜（二十五）

    “大人——”克林惶恐地說：“不，主人……是我讓您不悅了嗎?！?/br>
    “我只是討厭自作主張?！眹泪f。

    他的聲音極盡傲慢，宋妍在幾步之外的窗沿上，能清楚地聽見屋內的情景和對話，她透過窗簾上的輪廓，看見嚴岑抬起了手，用手杖的底端挑起了克林的臉。

    尖銳的鐵片劃傷了克林下巴的皮膚，嚴岑瞇著眼睛端詳了他一會兒，才覺得無趣地罵道：“滾吧?！?/br>
    克林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又彎**去吻了吻他的手杖，才扶著肩膀艱難地站了起來，退出了臥室。

    宋妍隨即從窗臺上蹦了下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嚴岑面前，怒氣沖沖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嚴岑！”宋妍罵道：“你作什么死——剛才那是不是羅貝爾的情緒?！?/br>
    “我怎么了？”嚴岑瞥了一眼她的手，反問道：“我不是很正常嗎?！?/br>
    “你放屁?！彼五湫Φ溃骸澳闵賮磉@套，你剛剛干什么來著——嚴岑，我要不要把清理系統工作條例背給你聽，第一條是什么來著？不許使用任何性質——”

    嚴岑不耐煩地拂開她的手，嗆聲道：“你連引導系統的工作條例都背不住，就不勞煩了?！?/br>
    宋妍語塞：“你——”

    “我心里有數?！眹泪f。

    “……我奉勸你一句?！彼五睦鄣卣f：“我知道你有把握能控制，但不管你以前怎么樣，但是踩在底線邊緣做事，這最好是最后一次?！?/br>
    這當然是最后一次，嚴岑心說，這不但是最后一次，還是第一次。

    要不是許暮洲突然丟了，他也不會這么著急。

    不過——

    “我不是一時沖動?！眹泪f：“我是要確定一件事?！?/br>
    “什么事？”宋妍沒好氣地說：“快，給你現編理由的時間?！?/br>
    “我懷疑凱瑟琳常年身體不好跟羅貝爾有關系?！眹泪瘬崦ドw上的手杖，說道：“……凱瑟琳剛才來到這里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了手臂上的傷口，青紫交錯，又長又深?？磦诘挠俸鄯植?，像是從外擊打導致的。而傷口的形狀，跟這根手杖很相似?！?/br>
    “……你懷疑羅貝爾家暴凱瑟琳？”宋妍問。

    “你好像不意外?！眹泪f。

    “一半一半?！彼五雇藥撞?，抱臂倚在窗沿上，說道：“從我對羅貝爾的了解來看，他做出這種事，我一點都不奇怪。但是憑羅貝爾對于凱瑟琳的‘愛’，我就覺得很奇怪了。以及，如果凱瑟琳真的是被羅貝爾常年家暴，控制自由，她怎么會對羅貝爾毫無怨恨之心?！?/br>
    “這就是問題?！眹泪f：“從剛才的短暫實驗中看得出來，他對克林也是非打即罵，而克林明顯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對待，甚至還會覺得感恩戴德?！?/br>
    “這就是羅貝爾的性格?！眹泪f：“他對誰都一樣如此，這是他生活的常態。凱瑟琳或許前期無法接受，無法理解，但時間久了，你覺得她會怎么樣?！?/br>
    “會習慣?！彼五f：“尤其是在身邊環境中所有人都對此習以為常，且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情況下?！?/br>
    “在這個基礎上，羅貝爾還愛著凱瑟琳?！眹泪f：“這就是凱瑟琳的特殊之處?！?/br>
    “你是想說，愛是真的，家暴也是真的？”宋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