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鄉_分節閱讀_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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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發生得電光火石,許暮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來得及看見余光中有一抹白影一閃而過,臥室的外窗大開著,夜風正放肆地從那塊小小的玻璃中倒灌進來。 不等許暮洲再看清什么,嚴岑已經按著身邊的窗沿站了起來。 羅貝爾伯爵的腿殘得徹徹底底,永無鄉雖然能替嚴岑作出細微調整,但到底不是妙手神醫。積傷甚重的膝蓋骨約莫有個十幾年沒受到這種粗暴對待,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一聲響,嚴岑疼得手一滑,差點當場跪在地上。 嚴岑不由得在心里罵了一句粗口,連永無鄉帶羅貝爾一個都沒放過。 深夜拜訪的凱瑟琳撲了個空,卻并不氣餒。她從床上直起身,微卷的栗色長發披散著,又轉過頭來,依戀而執著看著嚴岑。 “查爾斯?!眲P瑟琳幽幽地說。 正如仆人們口中傳言的那樣,凱瑟琳夫人是個非常溫和的人。哪怕死了也死得非常體面——她栗色的長發微微凌亂地散落在兩肩上,臉上沒有半分傷痕,身上的洋裝除了被撕扯地有些破損之外,也沒有見到任何血跡。 凱瑟琳的臉色很蒼白,但容貌卻非常美麗。長長的羽睫微微顫抖著半垂下來,看起來嬌弱可憐,說句宛如天使也不為過。 她的聲音細如蚊蠅,像是怕驚擾了什么,聽起來很溫柔的模樣。她叫嚴岑時尾音很柔和,不難聽出其中的依賴和熟悉來。 而且若不細看,面前的凱瑟琳跟活人也沒什么兩樣。 “你今天有想起那句話嗎?”凱瑟琳輕輕拍了拍身下的床鋪,向嚴岑伸出手來。 ——如果忽略她指甲上的血跡,那這場面看起來還能勉強算個人鬼情未了。 嚴岑對她的話無動于衷,也不想追究她手上的血漬是哪來的,他眼神一凜,干脆先下手為強地伸手別住了凱瑟琳的手腕。 羅貝爾這雙腿無法長時間承力,嚴岑握著凱瑟琳的手腕將對方往懷里一拽,然后在半路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這位久病沉疴的羅貝爾伯爵夫人嬌小得像一只小雀,細長的脖頸一只手就能掐得過來,嚴岑一咬牙,惡狠狠地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幾乎要將凱瑟琳的頸骨捏的粉碎。 凱瑟琳空洞的眼神落在嚴岑的臉上,她對自己生前的要害部位毫不在意,甚至還依舊維持著伸手的姿勢,探身要去摸嚴岑的臉。 嚴岑看著她指縫里的血,心里泛起一陣惡心,他踉蹌了一步,將凱瑟琳順勢按在了不遠處的床上。 硬傷帶來的不便太過明顯,嚴岑的腿無法在床上借力,于是只能分出一只手支著床墊,才使自己不至于跟凱瑟琳一起撲到床上去。 床頭柜上的花瓶被他倆的動作無辜誤傷,晃了兩圈之后依然沒能穩住,咕嚕嚕地砸在了地上。 不過好在嚴岑依舊對凱瑟琳造成了一定的桎梏,她臉色鐵青,雙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指骨泛白地試圖掙脫嚴岑的手。這位羅貝爾夫人看起來雖然嬌弱,但畢竟是身負怨念的亡靈,嚴岑拖著一雙殘腿,竟然一時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查爾斯?!眲P瑟琳執拗地看著他,問道:“你有想起那句話嗎?” 她說的是“那句話”,嚴岑想,這跟羅貝爾日記中的信息開始有所偏差。羅貝爾將“想念凱瑟琳”作為誓言內容,但凱瑟琳明顯要求他想念的是某件事。 亡者無論看起來再怎么與生者相似,也總會有跡可循。凱瑟琳漂亮的藍色瞳孔擴散得幾乎找不到焦距,這令她的神情看起來毫無生機,與櫥窗中精致的展示娃娃沒什么兩樣。 “沒有?!眹泪趵淇釤o情地說:“我需要在意那些事兒嗎?” 凱瑟琳大概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一副非常悲傷的表情。 “查爾斯?!眲P瑟琳說。 她的行為跟她的悲傷完全不搭邊,她手上的力氣驟然加大,嚴岑只覺得手腕一陣刺痛,感覺像是生生被擼掉了一層薄皮。 凱瑟琳從他手中掙脫出來,卻并不逃跑,而是迎上來握住了嚴岑的肩膀,整個人翻身農奴把歌唱,將嚴岑從身上掀了下去。 嚴岑吃了個不小的悶虧,凱瑟琳的手勁巨大無比,死死地將他按在了柔軟的床墊中,一條腿還橫跪在他的身上,將那兩條傷腿壓得嚴嚴實實。 “你傷了我的心?!眲P瑟琳泫然欲泣地說:“你實在很傷我的心?!?/br> 嚴岑實在覺得,這位夫人得的八成是精神分裂癥。她話說得非常柔弱,但自己的手掌早在剛才的對峙中從嚴岑的肩膀劃到脖子,還帶著血絲兒的指甲死死地抵在他的咽喉上,大有下一秒就要掐死他的架勢。 嚴岑左手小臂橫抵著凱瑟琳,不讓對方再進一步,右手已經悄悄摸到了枕下,握上了短劍的劍柄。 許暮洲好不容易挨過了一陣頭暈,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瓷片碎裂聲,花瓶里的涼水飛濺出來,一大半都撲在了他脖子上,冰得他一個激靈。 凱瑟琳那條小洋裙的裙擺順著床沿垂落下來,許暮洲微微一怔,摔倒前的記憶驟然回籠,整個人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驟然從地上彈起,就看見嚴岑被凱瑟琳嚴嚴實實地按在床上動彈不得。 “你曾經答應過我,你會認真考慮我的建議?!眲P瑟琳悲傷地說:“查爾斯,你說會達成我唯一的愿望的?!?/br> “我當然會?!眹泪⑽⒐雌鸫浇?,冷笑道:“凱瑟琳,你不是已經死透了嗎?!?/br> “查爾——”凱瑟琳的尖叫戛然而止,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