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鄉_分節閱讀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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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間的房門發出咔嗒一聲輕響,許暮洲的后背死死抵著房門,杜晴晴站在他右手的墻邊,完好的右手緊緊捏著一把斷裂的木棒,渾身緊繃地盯著他。 孫茜急促的腳步聲在逐漸接近,又忽然在門口停了下。 許暮洲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遲疑地側過臉去,貼在門上聽外頭的動靜。 嚴岑抬手按上了門板,將原本還有些縫隙的木門緊緊地壓在門框中。這個姿勢令許暮洲離他相當之近,許暮洲甚至覺得能聽見嚴岑的心跳聲。 ——緩慢的,及其規律的心跳聲。 心跳聲昭示了主人非同尋常的冷靜,許暮洲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抬頭看了看嚴岑,他比對方矮一個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嚴岑窄窄的一半側臉。 情緒是會傳染的,許暮洲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似乎也被那種純粹的冷靜所感染,原本身體里橫沖直撞的血液也重新平復下來,他深深地吐了口氣,覺得腦子清醒了一些。 許暮洲聽著門外近在咫尺的水滴聲,忽然不知哪來的勇氣,他驟然抬手摸上了墻邊的燈繩,在杜晴晴刻意壓低的驚呼聲狠狠一拉。 ——燈亮了。 “你瘋了!”杜晴晴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甚至連嚴岑都在許暮洲開燈的那一秒繃緊了手上的肌rou,已經做好了隨時撈人跳窗的準備。 茶水間的燈泡年久失修,蒙了一層油灰的白熾燈滋滋地響了兩聲,像一個風燭殘年般的老人般用力倒出了最后一口氣,顫顫巍巍地亮了起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門口的孫茜非但沒有被這燈光激怒,反而退后了兩步,腳步聲逐漸遠去了。 杜晴晴驟然松了一口氣,渾身軟大半,順著墻邊滑坐了下去。 “……這次的NPC跟以前不一樣?!彼粗蛔“l顫的左手,喃喃自語道:“沒有任務提示,也沒有灰色規則……這么強的NPC根本無法殺死……這次不會有人存活的?!?/br> 暖黃色的燈光對于許暮洲而言還是太刺眼了些,習慣了黑暗的眼睛驟然見光,不可避免地被刺出了眼淚,許暮洲偏過頭去胡亂抹了兩把,才勉強自己睜開眼睛去看面前的情形。 茶水間并不大,是個總共十來平米的小屋,房門左手邊放了個老式的不銹鋼燒水箱,右邊并排放了兩張及腰高的木桌,每張桌子下帶著三個抽屜,銹跡斑斑的鑰匙就插在上頭。 校服男生蜷縮在墻角,因失血過多而不受控制地打著顫,他的外套被胡亂地綁在身上,似乎是用來止血了。 許暮洲沒工夫去管他,他對杜晴晴囈語間的信息很是在意,大步流星地走到杜晴晴面前,冷聲問:“灰色規則是什么?!?/br> 杜晴晴聞言抬頭看向他,她的眼睛短暫地失神了片刻,但隨即像是醒過神來,緊緊地抿著唇,刻意避開了許暮洲的目光:“不……沒什么?!?/br> 許暮洲確信,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在杜晴晴眼里看到了畏懼。 他還想再問,嚴岑已經從背后按了按他的肩膀:“許暮洲?!?/br> 許暮洲覺得他按著自己肩膀的手略微用力,將他整個人往茶水桌上的方向掰了掰。許暮洲會意,不再繼續追問,而是順著他的力道往木桌的方向去了。 抽屜上的鑰匙銹得厲害,徹底擰不動了,許暮洲干脆將整個抽屜一抽一拽,用蠻勁將其扯了開來。 杜晴晴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許暮洲,她眼神晦澀地盯著許暮洲的背影,努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還不等她有更多的動作,嚴岑已經轉回了頭,他輕飄飄地看了杜晴晴一眼,眼中的威脅意味濃重,杜晴晴被他看得打了個寒戰,遲疑地收回了邁出的步子。 嚴岑這才像是滿意了,他收回目光,轉身往墻角走去。 “在屋里發生了什么?!眹泪痈吲R下地問。 校服男孩還沒有失去意識,他面如金紙,唇色是失血過多的慘白,血還在不斷地向外浸透著,將整件校服暈染得濕噠噠的。 他像是有些昏沉,茫然地問:“什么?” 嚴岑顯然不是對每個人都像對待許暮洲那么耐心,他不耐地皺了皺眉,抬腳碾在了校服男孩的膝蓋上。 疼痛令他的臉色扭曲了一瞬,藏不住的恨意從清明的眼神中迸發出來。嚴岑足下微微用力,冷漠道:“過程?!?/br> 校服男孩疼的臉色發白,頓時也不再裝了。 “里面什么都沒有!”他恨恨地說:“我剛進屋,正準備尋找殺死NPC的辦法,誰知道一回身的功夫NPC就追了進來!” 嚴岑垂著眼,平靜道:“繼續?!?/br> “她動作太快了……”校服男孩說起這個依舊心有余悸:“跟以前見到的游戲Bos都不一樣,我甚至什么都沒觸發,她就要殺我!” 嚴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懶得再聽他講心路歷程,他沉默著收回腳,頗為嫌棄地在地上蹭了蹭,將腳下的血痕蹭在地面上。 另一頭的許暮洲還在兢兢業業地當個尋寶小倉鼠,他挨個將抽屜打開,在第三個抽屜中找到了一把老舊的手電筒。這種手電筒小半個胳膊長,少說有兩斤沉,許暮洲試著推了一下開關,才發現這只手電筒居然是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