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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司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茫然無措,蕭珉顫抖的軀體更讓他迷惑不解。 “不要離開我……”蕭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近乎哀求,“不要離開我?!?/br> 戚司微微一怔,心里忽然間被觸動了一下。 “可是,我得了絕癥,治不好……” “一定可以治好!”蕭珉憤怒地打斷他,“一定可以!” 蕭珉放開他,抓住他的肩膀,目光緊緊盯著戚司,“無論處于怎樣的絕境,都要想方設法地活下去,陸神醫救治過很多腹癰病人,他一定可以治好你?!?/br> 或許他的目光太有力量,戚司忍不住順著他點了點頭。 連夜趕路,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趕到了青州。 原本預計半個月,但戚司要經常大小便,坐久了馬車又嘔吐,不得已只能減緩腳程,便遲了半個月。 馬車來到一座山下的農家小院。 “陸神醫,陸神醫!”長安站在籬笆外面放聲喊道。 蕭珉扶著戚司從馬車里下來。 戚司肚子大,行動不太方便,蕭珉近乎半抱著將他弄下馬車,“小心點兒?!?/br> 戚司做賊一樣四下打量,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剛才被半抱的樣子,微微松了口氣。 堂堂抗戎英雄戚將軍,被人抱下馬車,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蕭珉攙扶他,被他一把打開豬蹄,“我自己走?!?/br> 就算肚子再大,他依舊是頂天立地的偉男子。 蕭珉只好無奈地收回手。 一路上戚司對蕭珉不再客氣,反正都要掛了還客氣個錘子。 人生最后的時間,自然要獲得瀟灑舒心。 蕭珉如果覺得煩要砍他腦袋,無所謂,左右不過一死。 然而蕭珉不介意他的無理,堂堂一國太子被指使得團團轉,鞍前馬后,毫無怨言。一同行走的侍衛原本很震驚,看得久了,也漸漸麻木。 或許是悲情因素作怪,侍衛們覺得戚將軍很可憐,年紀輕輕得了重病,天道不公!所以,不僅沒有因為自家主子被當丫環使喚而憤怒,更沒有因為他經常出毛病耽誤行程而不滿,反而想方設法地對戚將軍好。 戚司和蕭珉來到農家小院門口。 “有人嗎?陸神醫在不在?”長安繼續喊道。 院子里走出來一個老者,戚司覺得他很面熟,想了想,記起他是當日去天界寺的路途遇到的張神醫,擅長婦科。 張神醫走出來道:“昨日老陸的女兒生了重病,老陸連夜回去看病去了?!?/br> 長安大吃一驚,“你說陸神醫不在?” 蕭珉臉色驟變。 張神醫點點頭,打開籬笆的門,朝眾人拱拱手,“老夫是老陸的朋友張勛,近段時間在此處作客。老陸告知前段時間有貴客上門求診,一直在此處等候,但昨夜事發突然,老陸不得已離開,讓我在此處向貴客解釋。想必各位就是老陸口中的貴客了?!?/br> 蕭珉忍住怒火道:“陸神醫什么意思?當初約好我們連夜兼程趕來治病,他卻走了……” “實在對不住,老陸等了幾天,昨天實在等不下去了才走的?!睆埳襻t朝里面喊了一句,片刻后有兩個小童抬著一個大木箱出來,“老陸說了,診金退給各位……“ 蕭珉一腳踢翻大木箱子,頓時,金銀珠寶全散在院子里。那些東西,讓兩個不知道箱子里裝了什么東西的小童兩眼發直。 這一箱子的東西,價值連城! 蕭珉面色猙獰,“本宮不要退什么診金!本宮要治??!” 辛辛苦苦過來,大夫居然走了? 如果因而讓戚司延誤病情,蕭珉恨不得殺了對方。 張神醫嚇得后退兩步,兩個小童更是差點嚇尿。 “本宮以禮相待,沒放侍衛看守,還許以重金,他居然言而無信!”蕭珉勃然大怒,“如果治不好我的人,本宮要你們統統陪葬!” 戚司吃了一驚,他第一次看到蕭珉如此蠻不講理,完全失去理智的樣子。 兩個小童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哭了起來。 張神醫也臉色發白,又退開兩步道:“貴客息怒……老陸是沒辦法,他不可能放任女兒不管啊……” 蕭珉惡狠狠道:“他去了哪兒?往哪邊走的?” 張神醫戰戰兢兢道:“老陸去了滄州……” 戚司暗嘆一口氣,上前對蕭珉道:“殿下,陸神醫情有可原,莫要不講理?!?/br> 蕭珉深吸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總算控制住了脾氣。 張神醫的目光轉到戚司身上,“這位便是病人吧?!?/br> 他走過來把住戚司的脈搏,“老夫在腹癰方面不如老陸,但也能看疑難雜癥,我為公子開點藥延緩病情,然后我們一道去滄州?!?/br> 蕭珉的臉色總算好點兒,硬邦邦道:“多謝了?!?/br> 張神醫知道他身份貴重,極不好惹,連忙拱手道:“不客氣?!?/br> 隨后,他不再多談,安靜地為戚司把脈。 把著把著,臉色漸漸變得奇怪起來,“公子真得的是腹癰?” 戚司點點頭。 張神醫沉默片刻,問道:“可有腹痛?” 戚司:“沒有?!?/br> “可有嘔吐、胸悶?” 戚司點點頭。 “可有嗜睡、精神不佳、口味變怪的情況?” 戚司驚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