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弘修放下手中的碗, 用帕子擦拭掉聶一眠嘴角的痕跡, “做得不合胃口么？”

    “沒有?！甭櫼幻邠u了搖頭，說道, “只是有點驚訝師父還會做這個?！?/br>
    弘修凝視著他, 似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么端倪，久久才道：

    “這是一眠教師父做的?！?/br>
    聶一眠一愣：“我……？”

    弘修將臉埋進他的頸間，回想起之前幸福的光景, 面上不禁浮起一片潮紅, 表情癡迷。

    “那個時候的你……只能看見我一個人, 只能做給我吃, 只能跟我說話……你說你想喝我做的粥, 那我便學?！?/br>
    “但是你知道后來怎么樣了么？”

    聶一眠手臂被掐得一痛, 聽見那人在他耳邊笑著繼續說道：

    “后來我才知道, 你根本就是在騙我?！?/br>
    聶一眠啞口無言。

    弘修抬頭湊近他，四目相對：“一眠最近實在是太乖巧了，乖巧得讓我都有些不自在，就像是逃跑前所做的假象?！?/br>
    “你說, 是不是呢？”

    聶一眠：“我……不會跑的?！?/br>
    弘修重新端起有些涼的粥, 笑道：

    “但愿如此?！?/br>
    ……

    ……

    結束了無眠之地的基礎學習, 聶一眠還要趕去青靈峰學習其他的東西。

    這有些像大學的上課模式，沒有固定的地點，但一門課程有其固定的幾個教師。

    其實聶一眠本不用像其他弟子那樣在幾個峰之間來回，因為他的師父是弘修真人，無論是基礎的符篆法術還是高階的功法，他都能在他那學到。

    但事實上，弘修真人真的愿意讓他下山去和其他人一起學。

    「太可怕了。你猜他為什么會放你下山……？」系統牙齒打顫，雖然它在無眠之地是下線狀態，但是其中聶一眠的情況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聶一眠：「你覺得“無眠之地”和它以外的其他地方對他來說有區別么？」

    系統：「……」

    沒有區別，都在他的掌控范圍內。

    別說是靈宗，就算是整個修真界都被他的神識所覆蓋了。

    能與之匹敵的也就只有主系統的監控區域，但觸及核心的地方，系統還是沒有權限進去，就比如說像「無眠之地」這樣的地方。

    聶一眠：「你不是也有他無法涉足的區域？」

    系統：「o(￣ヘ￣o)，當然有啦～不過不告訴你～」

    聶一眠：「那你一邊涼快去?！?/br>
    系統：「……狗男人?！?/br>
    聶一眠打開系統面板，搗鼓了一陣，又退了出來。

    系統：「沒積分的窮鬼，你搗鼓啥呢？」

    聶一眠學著系統的語氣：「當然要搗鼓，不過不告訴你?！?/br>
    系統：「……你變了?！?/br>
    聶一眠懶得和它拌嘴，摸了摸耳釘，直接打開那日余子期和溫凈之的語音記錄。

    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后，兩人的對話開始傳進腦海中。

    “我傷心欲絕的樣子讓師兄覺得很高興么？”余子期滿含冷意地質問。

    溫凈之沉默了一會兒，無奈道：“關于他的事，師兄并非有意欺瞞你，只是為了讓你更好地修煉……”

    余子期冷笑，不再說話。

    之后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玉佩砸落在地的聲音。

    聶一眠眼眸一暗，驀地想起在芙蓉鎮時溫凈之給余子期的那塊護身玉佩。

    余子期現在居然將它……

    溫凈之撿起地上的玉佩，不忍道：“你當真要為了他，與師兄鬧僵？”

    余子期不去看他，轉身面對著石壁，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壁上的名字不語。

    他這些年來的痛苦，又怎是溫凈之能懂的？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死亡，唯獨接受不了聶一眠的死訊。

    溫凈之引導他踏上仙途，又在靈宗里處處幫扶著他，這些都沒有錯。

    “我只是接受不了，你拿他的事來騙我！”余子期一拳打在石壁上，如雷般的轟鳴聲把整座石山都震出了幾道深壑。

    “但是我不騙你，你又能如何？”溫凈之笑了笑，“你又拿什么去和妖修搶？”

    余子期不置可否。

    溫凈之細細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嘆道：“你現在可不是與我置氣的時候……”

    “如果你要說的是內門大比的事情，那就不必了?！庇嘧悠隍嚨卮驍嗨脑?，“我會對付宗晨?！?/br>
    “有那個信心是好事?！睖貎糁?，“不過你應該也清楚，他有多么想要聶一眠吧？”

    “你想說什么？”余子期緊蹙眉頭，對溫凈之所說的話十分不滿。

    “我想說‘你最好是能贏’?！睖貎糁呱锨?，將玉佩重新塞進余子期的手中。

    “不然他會變本加厲地對付你……”

    “還有你那位親愛的弟弟?！?/br>
    ……

    ……

    快到青靈峰的時候，聶一眠關掉了語音記錄。

    這時候系統好奇地湊過來，問道：「你那天跟余子期說了什么？」

    聶一眠：「什么說了什么？」

    系統：「我們的對話又沒人聽到，別裝傻了！那天你都把我屏蔽了，肯定說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話！」

    聶一眠：「不告訴你?！梗?

    系統：「……」

    系統自覺地蹲到角落里掏出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