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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這人出現,江煜幾乎都要忘了自己身上魔氣未除,還算不清不白的半個魔修。許久未現的緊迫感和焦慮感沿著脊椎上走。 他徹底失眠了。 齊奕也沒睡,他沒有離開,而是委委屈屈地住在了閣主大套房的外間,周圍倒是安靜得很。他坐在桌旁又喚出了赤鳴鞭,鞭尾還卷著那張被揉成團的畫。 齊奕小心翼翼地把脆弱的畫紙拿出來,平攤開來,上面的那個小外門容貌精致得仿若一個瓷娃娃。神似真人,卻比真人更多一份說不出的嬌媚,朱唇微張,盡態極妍,左眉側的赤色小痣格外顯眼。 他呼吸一滯,狠狠轉開頭。 半晌又回過頭,默默將皺痕捋平,把畫仔細地夾在了從江煜那里沒收的云凜君秘圖冊中。 齊奕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瘋魔了。 他突然警惕地用神識去探了探內屋,傅懷肅不見了! 齊奕的面色瞬間冷了下來,周身氣溫降了好幾度,立刻起身下樓趕去了江煜的房間。 “堂堂閣主夜闖客人房間,傳出去可不好聽吧?!背帏Q鞭毫不客氣地再次纏上傅懷肅的足間。 齊奕不悅地盯著傅懷肅。他本與傅懷肅有過命之交,十分敬佩信賴他沉穩寬厚的品性,誰知這人竟會一而再再而三地sao擾小外門,徹底刷新了自己對他的認識。 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齊奕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好小外門,擋住惡閣主。 傅懷肅壓根不在意他,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示意他噤聲,“剛剛有可疑人從小修士的屋里出來了?!?/br> 齊奕冷笑:“我看這里只有閣主最可疑?!?/br> 傅懷肅冷靜地搖了搖頭,無意與他爭辯,只打算默默蹲守在門口,誰知齊奕今天仿佛一個被點燃的炮仗,非要揪著他一頓指責。 傅懷肅被吵煩了,袖中飛出幾只小筆,筆頭尖銳無比,直沖赤鳴鞭而去,將它死死地釘翻在地上。 赤鳴鞭微微嗚咽地扭動幾下,放棄了掙扎。他們在秘境中第一次互毆相識也是這般情形。 “鬧夠了沒有,若是你放心不下小修士,安靜地守在這就好,我又沒趕你走?!备祽衙C雖然有些生氣,語氣卻還是平平的,聽不出半點情緒。 齊奕的臉龐有些發燙,還好有夜色遮掩,誰也看不出來。他支支吾吾地徘徊了幾步,最終選擇沉默地駐足原地,和傅懷肅一起當一對門神。 江煜只是出門起了個夜,經過走廊回來,遠遠地發現門前驀然多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這兩個人影一會兒低聲爭吵,一會兒動武打架,最后倒是大和諧了,大門兩旁,一邊一個。 他頓了頓腳步,果斷掉頭,默默走了。 “云凜君,我屋……”江煜敲開了禹承舟的房門,愣在原地,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禹承舟開門很快,左手捏著塊巾帕,右手還提著劍,似乎剛剛也沒有睡。 他挑了挑眉,嘆了口氣:“很吵,睡得不好?”側過身把江煜放進了屋。 他的屋內倒是干凈,沒有那些腌臜玩意來污染眼睛。 江煜自覺地坐在外間的美人榻上,默不作聲,看著對面的禹承舟繼續剛剛的擦劍。 他擦得很仔細,自劍柄到劍鋒,劍格處的細紋,劍槽處的凹xue沒有一處遺漏。被他擦過的問鴻劍映在窗外長月之下,隱隱泄出冷凜的光。 劍很美,不過人比劍美。 江煜突然想起,禹承舟是劍修,不知道手上有沒有繭。 禹承舟無意間抬眼掃了下江煜的足間。 那里的束縛鏈已經不在了.只剩一對小金環,像是漂亮無用的裝飾品。他后知后覺縮了縮腳,“不是故意的,一醒來就消失不見了?!?/br> 禹承舟點了點頭,“那你還不跑?” 江煜回想起今晚禹承舟對他說的那句“不用解釋”,心情有點復雜,他斟酌了片刻,嘆了口氣,“回宗門填好了洞我就走?!?/br> 暫當權宜之計。 “嗯?!庇沓兄畚⑽P了揚唇,“此次去天岐島是為了喚醒問鴻劍的劍靈,自從十年前宗門大劫那一戰后他便靈力大損,被封印在里面不得逃脫?!?/br> 江煜點了點頭。這是主線劇情,他知道,問鴻一直陪伴云凜君迎戰萬敵,感情深厚,此番喚醒了又可以再續前緣。不過他還知道,喚醒了又有什么用呢,問鴻最后還是難逃為主人犧牲的命運。 “順帶為你求一神兵?!?/br> 江煜猛地抬起了頭望著他,有些難以置信。這是一不小心觸發了什么支線劇情啊,他打算把人家原主線的齊奕置于何地。 禹承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頜,“外門里教你們怎么用劍了嗎?”說著他從背后環住江煜,盡心盡職,身體力行地傳授劍的手持方法。 禹承舟的手臂修長,沒有貼的很緊,保持著正常距離。 江煜定下心神,權當這是開小灶,專注地聽天下第一劍修的私人講堂。這樣下次遇險也能拾件趁手點的武器,總不能次次都拿玉石磚頭防身。 他雙手攥緊劍把,禹承舟的手在外包裹住劍與他。 倏忽間,江煜察覺到,禹承舟的手上沒有繭。 禹承舟的房間窗扉半開,正當他出神之時,窗外一個黑影猛地閃過。 來不及細想,他被禹承舟帶著手臂,握緊長柄,揚劍就是一個橫劈。金色劍風凌空一閃,窗外啾地一聲,一個巴掌大的重物掛在了窗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