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蓋爾有些興奮地拆著慕柯帶來的禮物。

    “這是一條圍巾？”阿比蓋爾首先打開了屬于她的那個木盒，從里面拿出一條繡著白雪紅梅的藏藍底絲巾。

    “嗯，它很薄，不能用來御寒，但適合你在春夏帶?！?/br>
    阿比蓋爾把絲巾整齊地疊好放回了盒子里，又把木盒放進了自己隨身帶著的背包，“那威爾的呢？拆開它吧，拆開它?！?/br>
    威爾笑著搖了搖頭，把木盒抱到腿上放好，稍微有些沉。

    “我問了問萊克特醫生的意見，但最后......”

    “你沒有聽?！蓖栄杆俳由狭四娇碌脑?。

    “對，我沒有。我想至少現在，我們更需要這個?！?/br>
    威爾從盒子里拿出了一瓶白蘭地，佐治亞產的，瓶身上貼著七十年代畫風的明黃色的繪制標簽。

    “哇哦，我現在覺得這一盤水果派的味道配不上它?！卑⒈壬w爾用手指戳了戳標簽。

    “這里不是漢尼拔的餐桌?！蓖栒f，“沒人會在意這一點?！?/br>
    “但你不能喝?！蓖柾蝗环磻^來。

    “uhha”阿比蓋爾輕哼了一聲去拿了兩個玻璃杯過來，從威爾手里拿過酒瓶倒上，然后又把玻璃杯推給了兩個成年人。

    溫斯頓踢著爪子跑過來趴在壁爐前，長長的絨毛被爐火照得紅彤彤的，阿比蓋爾坐在它的腦袋邊上，時刻關注著火焰，以免火舌舔到溫斯頓的毛。

    還有斯波特，他仰著肚皮躺在威爾的腳邊，享受著威爾的順毛服務。

    “它胖了不少?！?/br>
    “你說斯波特？”威爾表情柔和，“他還沒改掉以前流浪的時候翻垃圾桶和一餐盡可能多吃的習慣，我控制不了他的食量?！?/br>
    “讓他慢慢改吧，他不會再次流浪了。莉亞呢？她的狗崽子們怎么樣了？”

    “一切都好，我還是讓她們暫時住在樓上?！?/br>
    前半夜，威爾、阿比蓋爾和慕柯就這么聊聊狗，聊聊水果派，聊聊明天的行程安排，時間在話語間不急不緩地流失。

    沒有什么案件，也沒有什么尸體。只有下雪時雪落在松枝上的聲音，木頭燃燒的香氣，和動物身上熱烈的體溫。

    只不過在后半夜阿比蓋爾偷偷嘗了一杯酒之后打起了瞌睡，威爾把她抱到了樓上，讓她睡在威爾的僅有的一張床上。

    威爾從沒想過這么一個夜晚，也就從來沒想過在家里留一個客房出來——他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家庭。

    威爾從樓上下來時看到慕柯從壁爐邊上挪到了沙發上去，手里的白蘭地還剩最后半杯。

    威爾想了想，坐到了慕柯身旁，“我晚上把你叫來有打擾到你嗎？”

    “完全沒有，我也沒有什么事需要做?！?/br>
    “你不回家見你的家人嗎？”

    “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家庭，我沒有母親或是父親?！?/br>
    威爾捏著手掌，“那自己組建一個家庭呢？”

    “一個孩子嗎？well，”慕柯笑了，“這種想法對于我來說過于冒險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會是什么，而教養他或是她？我連自己都還沒教好?！?/br>
    “你在講傳承?！?/br>
    “而傳承不限定在家庭內部?！蹦娇罗D頭看向威爾，“那么你想問家庭中的那一個角色？”

    “丈夫、妻子?！?/br>
    “誰會接受我呢？誰知道真正的我呢？我又能接受誰呢？我有時候會想一想，然后發現這是一種空想?！?/br>
    “慕柯，你不是獨自一人（youarenotalone）?！?/br>
    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安慰嗎？

    威爾認真的表情讓慕柯無奈地笑了笑，“我是一個人（Iamalone），但我從未覺得孤獨（Iamnotlonely）。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期望，也就不會失落?！?/br>
    接著是一段沉默，威爾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需要我給你一個擁抱嗎？”